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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西夏遇生死仇敌 异域逢贵人知己(1/2)

    当下抖擞精神,约莫到三更时分,去枪架上取了一支长枪,轻轻出得门来,大踏步投西而行。此时更深人静,赵信踏着星月赶路,脚下也轻快。行得两个时辰,天色明了,赵信心中有事,一夜未曾睡,兀自不觉困乏,白日里又赶了一路。

    临晚时,肚内又饥,脚上又乏,正路过一座林子,只见疏林里远远的一所古庙,赵信寻思:“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权且在这里歇一夜,明日再图个村店人家买口酒肉吃。”

    赵信拖着长枪便去,走近看时,见那庙墙黑黢黢的,仿佛教火烧过,庙门早没了,中央塑着一尊雷神,圆睁着怪眼,手中扬着神锤,自先吓了一跳。

    入得庙来,见地上各处都是黑灰,又有几匹绛帐烧焦得半截,搭在神像脚下。团团再一看,只墙角一窝柴草,可以容身,心道:“总强似荒郊野岭了。”

    赵信放开身体,抱着长枪就柴草堆里躺了。只为肚内无食,过得一二时辰,仍在那里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正苦闷间,听外边刮起风来,吹得草木飒飒的响,心道:“好在有这两面土墙遮掩……”未了,自庙门外吹进一阵冷风来,赵信只觉背心发凉,翻过身睁眼去看,见父亲立在庙门边,叫道:“父亲原来未死,念得孩儿好苦。”方才说完,却又警醒,暗忖:“我亲手葬了父亲,不当有此事。”口中道:“父亲显灵,有甚麽言语,要教孩儿知道。”

    赵无极喝道:“我尸骨未寒,你如何不在坟前守孝,待投那里去?”

    赵信急忙道:“非孩儿不孝,现往西夏,要为父亲报仇。”

    赵无极听了,大哭起来,道:“孩儿休去,孩儿休去,报不得仇,枉落了异样境地。”哭着转身朝门外去了,赵信跳起身来,待要追赶,骤然惊醒,乃是一梦。看门外日头时,已有三竿,当下绰枪离了庙门,一路想那梦,寻思道:“父亲七七之日不足,想是阴魂未远,梦中显圣,却如何教我不要报仇?”“……只是我听那党项人本事,心内自先怯一二分,方做出这般梦来,有来由退去……”心下自责一番,早离那庙远了。

    行到午牌时分,道旁见个小小村肆,赵信奔那店去,见一个人也无,拣近处坐了,将枪倚在边上,叫道:“可有卖酒的没有。”半晌,内中出来个精悍的汉子,道:“客官,打多少酒?”赵信见他模样,倒似个军卒,道:“酒便买两碗,可有按酒的,也卖些与我吃。”

    酒保道:“客官不知,这地界临近边疆,并无多少人口,小店只造些酒卖,不常备鸡鸭牛肉,怕坏了。”赵信道:“有劳兄弟,一日不曾打火,有米时,做些饭卖与我吃。”酒保道:“凑巧,客官来时,正在屋中生火,若客官不嫌弃,多下碗米。”赵信称谢。

    酒保进屋中筛两碗酒端出来,道:“听客官口音,仿佛是太原人,前边就是西夏,客官投那里作甚?”赵信自肚内寻思:“已临近西夏,处处小心才是。”谎说道:“家父在彼做绢布生意,已好些时日未归,我正要去探一探消息。”酒保道:“客官休怪多嘴,世间何样的生意做不得,党项人最是出尔反尔,客官到时,须谨慎些。”赵信道:“多承指教,在下也自小枪棒上学得本事,若弄大时,一一打翻了回来。”酒保道:“客官休恁地托大,小人自来在这边疆生长,常与军卒相处,便是狄青那等英雄也曾有缘见过。不须你说,我望客官一眼,便知是有本事的人,因此敬你,只凡事处处小心才是。”赵信听了,应诺称是。酒保道:“客官吃酒少等,我去生火做饭来。”自回内中去了。

    无移时,酒保将出饭来,又有些疏果菜色,酒保尊赵信坐在上面,自己客座相陪。正待吃时,远远地走过三个人来,都有三十上下年纪,头上抹着方巾,一个合中身材,两个略显精瘦,作军健打扮,酒保望见,招呼道:“你三个吃过不曾,不曾吃时,一处坐了。”

    当中一个道:“你也不省得我几个来,饭又不多造几碗,假意唤我几个吃甚麽?”

    酒保笑道:“你省得便好,只不该把场面话说穿了。”

    那人也笑道:“饭不吃你的,酒量些来。”三个拣个座头坐了。

    酒保向赵信说道:“客官吃着,我替他几个筛酒来。”往内中去了。

    那三个坐在桌上,当中一个开口道:“听得营里人说,李伊璜那厮又到国内来,昨日方才回去,那狗一样的奴才,不知道来作甚。”

    另一个道:“你也休恁地骂,这许多年了,他愿作党项人自作他的,跟我们有何干系。”

    先前那人道:“哥哥怎地这般说,非是不知,他作那几处勾当,直光耀似皇帝了,毁亲逆祖的人,教人看了不痛快。”

    酒保筛坛酒出来,安在桌上,三人兀自在那说个不了。

    赵信听得李伊璜这个名字,暗忖道:“八九是了,他们道昨日去的,我须快些,明日能赶得上。”当时吃饱了饭,算过酒钱,掣开步子去了。

    到晚间早出得边关,到西夏夏州地界,是夜也不歇息,连夜入到城里来,沿路打听道:“可望见一队自大宋回来的行伍经过。”便有本处人得意的告诉道:“客官问的是一品堂李堂主与剑神先生麽,早间已过夏州,若要赶他,须从这条路去。”

    赵信提了枪又走,次日黄昏时刻,戈壁上卷起一阵狂风来,黄沙漫漫,朦胧间望见前边十余个走着。赵信赶上去,在后边发一声喊,道:“李伊璜”便有个中年汉子回过头来问道:“足有呼唤,有甚见教?”

    赵信心想是了,更不打答,手起处,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早搠翻几个在地。一行人见了都掣刀来迎,赵信金枪一扫,逼退众人,直取李伊璜而来,叫道:“纳命来。”

    李伊璜一惊,跳出来道:“你这汉子,且先通个姓名。”

    赵信道:“金枪门赵信是也,杀父之仇,不可不报。”

    李伊璜见说,半惊半喜,叫道:“休害他性命,只活捉了,我有话问他。”

    手下人听得,都不敢要命的招呼,一时间又被赵信搠倒两个。杀了四五十合,那许多人近不得赵信身,又恐伤他性命,只将手上刀遮拦。

    李伊璜见了,单足顿地,跳入人丛中来,赵信怒吼一声,抛下众人,拖枪来斗。

    两个场中斗得五七十合不分高下,赵信心道:“他这赤手空拳的,也缠得我有力施展不开。”李伊璜愈觉那枪勇猛,暗暗地道:“好个生力后生。”双手将枪一带,欺身进来架住,叫道:“擒来。”一时四下抛出套绳,抢出两个将赵信绑了。

    赵信叫道:“赵信既被你们捉住,要杀便杀,休绑我。”李伊璜屏退众人,道:“小兄弟实在误会,你父亲非是我杀的。”

    赵信道:“已有人亲眼见着,如何抵得过。”李伊璜道:“小兄弟与我交手许久,见我这身功夫,可曾杀得你父亲?”

    赵信心疑,道:“只是你这一行。”李伊璜道:“杀赵门主那人,早去了,若在时,你还有命麽?”略一沉吟,又道:“你既要报仇,连他名姓都不省得,岂不可笑。”

    赵信道:“你究竟要说甚麽?”李伊璜道:“我只问你一事,你若从实说来,非但不伤你性命,还将杀赵门主那人说你知道。”

    赵信道:“你问。”李伊璜道:“你父亲将《上阳台帖》藏在何处?”赵信道:“甚麽上阳台帖,并不省得。”李伊璜揪住赵信道:“命也不要,留个书帖作甚,暂不杀你,到兴庆府时,只望你能省得。”

    当下唤两个人似扛大虫般将赵信取了走,赵信无奈何,只合着眼由他。

    行得二三日,不知到了何处地界。向晚,古原上打起火来,众人取肉干吃过,都委地睡了,只为春夜寒凉,那火堆一夜燃着。

    赵信遭大虫般缚着,如何能够成眠,望那火光,心中叹息道:“胡乱赶上来,不成想又不是仇人,枉将性命断送在这里。”团团一望,杳杳寒烟,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暗忖道:“若得脱缧绁之厄,谋一条性命,他日再有报仇的时候。”

    思想定了,四下张望一回,望那火堆旁轻轻一滚,背向坐着,慢慢往后靠。方挪得一尺,背上烫得生疼,连忙止住,思想道:“总强似这般休了。”反剪双手在火上烧,少顷,那绳烧化一些,使力一挣,都断开了。再看那手时,早焦烂一块皮肉。

    赵信取了长枪,望地上一行人,待要动手,直觉那拿枪的手仍在火上,钻心般疼,“也不是他几个害我父亲,若再陷了,怎逃脱得去。”拖了长枪便走。

    未走得一个更次,听后边有人声唤:“那里去。”赵信心道:“不是找死麽。”正要厮并,却又想道:“我手上有伤,如何斗得过这许多人,且耐一耐。”掣开脚只顾向前奔,到二三里地,忽听得苍穹上雷霆乍响,轰隆隆降下一场大雨来,赵信暗喜,“却不是天助我麽。”高一脚低一脚只顾走。又行三五里路途,望见前边幽深深地一道天堑,叫苦道:“直恁地命蹇,若当赵信死时,只先前一刀杀了,枉教火烧雨打一番……”

    那雨愈大,汇成溪流般往天堑下淌,又听得后边叫道:“休走了他。”赵信不由得一慌,脚下一空,却是雨水冲坍了崖岸,一齐跌下去了。

    赵信身在半空,惊慌之下,只将双手乱挥,霎时间已不知落得几百几千丈,仍不见底,当下倒镇定一些,想道:“好坏只是死。”便又团团地望一回,只见周遭黑洞洞的,那枪也在一边往下落,赵信伸手要拿那枪,方才捉住,只觉身后重重地着一下,口鼻里灌进许多水来,眼前一团白光,昏死过去。

    不知过几许时辰,只听得耳边有萧管之音,赵信睁眼望一回,正躺在沙地中,眼前茫茫一片大海,寻思道:“传言‘西夏地中有河,直通渤海’莫非是了。”

    循声望去,不远处一位中年侠士,着一身青布衣裳,三十上下年纪,七尺长短身材,古铜面皮,正倚在剑上将萧管吹奏着。

    赵信取了枪,上前打恭道:“多承阁下救护,不敢动问高姓。”

    那人收了萧管,道:“你敢是此间人,如何在那海上漂着。”

    赵信道:“在下实是中原人,家父为人所害,在下直寻几日几夜,不想未报得仇,反陷于缧绁之中,后来幸得逃脱,又坠无地之渊,之后再不省得发生何事,醒来已在这里。”

    那人疑道:“中原是怎地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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