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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应识神弦(1/2)

    泥泞里都能倒影出无尘的身影,云端上也能听见时光浅唱。

    两人扶起成岩立在大厅中央,听从鸿妃的嘱咐闭目塞听。打个盹儿的功夫,睁开眼已处在夜色中,蓬莱驿站门前。

    驿站雇员燕酒龄起夜回屋撞到一人,还未出声便被人捂了嘴,“去你屋”燕酒龄只得称诺,回屋静悄悄掌了灯,看清胁迫他的人,心里骂了声娘,为首那个穿灰衣的少年人,可不正是前几日偷了驿站马害他被驿长罚了半年薪俸的死小子。

    燕酒龄大喇喇盘腿坐在床榻上,挂上无赖的面皮,眼珠子滴溜溜地审视眼前的人,看到四肢包扎成粽子的白发男人时眼底倏忽闪过冷光。

    “陈维扬前几日来你们驿站做什么”灰衣人一脸欠揍的表情,同时摆手招呼白衣的公子把白发男人扶到椅子上。

    燕酒龄平时滑油的不行,一张烂鱼臭虾嘴此时也不给自己积善,“陈爷是我接待的,不过嘻嘻,小爷,打听消息也得守规矩不是”

    灰衣的男人眉头拧成一团,活脱脱一个小老头儿,握拳要打过来。白衣清秀的那位急忙拦住,给了几块碎银子,燕酒龄眉开眼笑地掂量着,少说也有五两,“爷既然诚心诚意地发问了,小的必将实实在在回答。”见没人搭理他,赶紧说道,“前几日,这位灰衣的小爷牵了一匹刚歇的马前脚出,后头陈大捕头进来了,二话没说,绑了一个赤膊的汉子就走了,更巧的是,爷您牵的那马就是赤膊汉子的。”

    灰衣的男人听完眉头一舒,从白衣那位身上搜刮了一团金线打发燕酒龄备下两匹快马,携了昏睡的白发男人快马离去。马蹄声远去,燕酒龄面无表情地往暗里挥手道:“召唤螳螂。”寒光闪现又隐没在无垠夜色中,燕酒龄重垮成无赖模样。

    蓬莱,药庐。秋寒浸身,阿瑞紧紧身上的锦披,继续俯身在青灯下修整近日药庐的病史。听得愈近的马蹄声,停笔沉吟,更声已过三巡,怎的还有人硬闯宵禁不及出门查探,药庐大门已被撞开,阿瑞看着吴策怀抱的那人,深藏难过与心疼。

    几人迅速且小心地将成岩安置到医榻上,阿瑞仔细检查成岩身上各处,转身从药匣机关里拿出一颗通体发黑的弹丸,喂进成岩嘴里,冷冷道“说吧。”

    吴策将如何遇见骷髅头,在永江的事情,如何救了成岩,又如何与鸿妃交易一五一十地说了,中间却是略去永江女子的细节。

    阿瑞沉思良久,语调泠然“鸿妃的话你信多少”

    吴策挑眉,“一个字都不信。”沈贺讶然地望过去,神色里有着颓唐和询问,“那你为何还答应”

    “策儿自有思量吧。沈公子劳累数日,先去休息吧,还是前几日歇过的院子,想必公子不用我引路吧”阿瑞对着沈贺很是漠然。

    沈贺讪讪地离开。

    待沈贺走远。阿瑞正色吐出三个字:“神弦宫。”

    吴策心头一惊,将成岩吊到半空的是神弦宫然而神弦宫怎么能闯到鸿妃的望沽

    那日梦境中,岛畔,绝望在眼中呼啸而过的少年,小玉也曾说他是神弦宫人。成岩也曾提到,神弦宫素姬羁押在惊皇别院。梦中小玉怀抱的灿烂小孩子莲火,往北荒去了,北荒,正是神弦宫的所在啊。

    北荒,是人间未知地,传言北荒之地覆盖了茫茫无际的百仞寒冰,积年不消,树木花草死去后,便将精魂藏于寒冰深处等待轮回,在北荒最深的冰穴里,潜藏着江湖上一个传说一样的组织神弦宫,外人不明其渊源,只知神弦宫人各个都是音律奇才,加之避于隐世,冰雪滋养,人人都仙姿卓越,鲜少出世,但也并非没有人见过,沈贺过世的母亲沈离离就曾是神弦的侍女。吴策不仅感叹,只是一个侍女,都比如今二流的高手灵思飘逸。

    这样一个出尘卓绝鲜问世事的门派,何以近日来动作频繁就算是和神弦宫有关,阿瑞也没必要避开沈贺,毕竟沈离离早已过世。

    阿瑞的心窍何等聪慧,怎么会忽视吴策变化的表情,又怎么会猜不出他的心思“沈离离没有过世,至少没有死于国士的药效。”

    吴策静静地不出声,他并不是没有怀疑过沈贺,只是两人偕行了许多时日,毕竟有些友谊在。

    阿瑞不理,自顾自地讲起往事,“当年博秋携沈离离北上蓬莱,求我医治。众人皆知她身中国士之毒,国士是昔年汉高祖刘邦为韩信预备的毒药,敬他国士无双之义,如史家言,韩信死于妇人手,国士之毒流转几百年落入小玉手里,但是只有我和小玉知道,国士在惊皇之乱的时候,就被神弦宫盗走了。”

    “神弦宫处于神奇的寒冰之地,珍奇植草精魂不可胜数,秘制解药也不是不可能。药典曾载国士入口,五步毙命。所以如果一个真的中了国士之毒的人怎么能熬过几千里的路程”

    吴策并不怀疑古时争权夺利中帝王的凶残,如此狠毒的药物也是寻常,但他质疑对沈离离谋略的低估,“也许国士被改良了,沈氏若有所谋划,怎么会情知瞒不过你,还要装模作样寻你诊断”

    “那药典,除了我和成岩,无人知晓其存在。自国士配制到现在,只有沈离离一人试过此毒。”

    “沈贺知道吗”

    “知道什么”

    “沈离离的生死。”

    “你希望他知道吗”

    吴策讷言,如果沈贺不知道,事情总有暴露时,他将体会被至亲欺骗利用的悲伤。如果沈贺知道,必然是已经和神弦宫通气,也难为他装傻充愣了许多天,到头来失望的只有自己吧。不管怎样,必有一方遭受失望。

    喟然长叹,原来自己早已将他当做朋友。

    两人正谈话,忽听大门响动,药庐的学徒在外头通报,“师傅,陈捕头到了。”吴策起身开了门,正迎上一身布衣狷甲的捕头,三人掩了房门。陈维扬斜着眼看向陈维扬,仍然记着他劫船盗马越狱的劣迹,粗声道,“我近日可是累坏了,驿站那边说夜里老有人影晃动,你前日劫过的船老大也被灭门,每次见你面都有大麻烦,你是麻烦精转世吗”

    吴策没有一丝羞愧,嬉皮道,“如此才显得前辈您本领高强啊。”

    “你小子少贫,说吧,什么事儿”

    “耶梦迦。您那日为何拘捕他他现在在哪儿”

    嘴里呼出些酒气,显然是巡夜枯燥饮了些小酒,捕头气呼呼道,“你是麻烦精,他是麻烦精的祖宗前几日,在蓬莱南边的小树林里带人斗殴,要说这江湖上的打斗我们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老小子倒好,专拣捕头打,昨晚上还有一群人来劫狱。我说你们真当我齐鲁第一捕的名头是虚的啊,三天两头劫狱,劫狱的被老子打走了。”

    吴策和阿瑞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皱眉,耶梦迦显然是故意让人把他抓紧牢里,那些解救的人恐怕也是装装样子要让陈维扬加强警备,这样做只有一个原因:耶梦迦得罪了厉害人物,跑到牢里寻求庇佑。蓬莱大牢的守卫坚固,唯有皇宫的天牢能够媲美,上次沈贺劫狱成功,赖于成岩在背后施展了引魂术,不然,正如陈维扬言,他风闻齐鲁大地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三人当机立断留阿瑞在药庐照顾成岩,吴策随陈维扬去蓬莱大牢。出门的时候,吴策就着昏黄的灯光,不知为何总觉得陈维扬意气风发的脸上沾染了几丝失意。

    蓬莱,大牢。豆烛光下,只有吴策和耶梦迦。陈维扬善意地招呼所有兄弟出门吹风。

    耶梦迦本来就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给人一种和善的笑眯眯的感觉,裸着的肩膀上肌肉成虬结块的充满力量。“小兄弟,我的马骑得可还好”

    吴策没有一丝窃马的羞愧,“不好,被人掳走了。”

    那人自顾自倒了八仙桌上的茶水,“意料之中。谢谢你帮我挡了一劫。”

    吴策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是自己愿意挡这一劫似得,“谁要杀你你又有什么秘密”

    ”杀我就是欠了苏琏政和景善各一万两银子,他们也不是杀人的人”耶梦迦使劲瞪着并不大的眼睛,但仍然让人觉得他并没有睁开眼。

    苏琏政和景善是洛阳放贷私钱的,吴策有所耳闻。“听过巫梦者庄天吗”

    听到庄天的名字,耶梦迦哆嗦了一下,赶紧喝茶压惊,嘴下却是硬得很,“什么巫梦者,装神弄鬼的丫头片子”

    想必又是师傅的一桩恶作剧,吴策不自觉地开心,回过神发现耶梦迦晶晶的小眼睛正盯着自己颇有恶趣味,赶紧抓起正事,“鸿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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