娅蕾望着车窗外下雨的世界,心里的往事就像车外的冬雨一样,绵绵不绝。
1991春节前夕,家乡临湘的雨,也是这样下着,正像海口的冬雨绵绵不绝。那年,娅蕾才刚刚二十岁,正是风华正茂、风光无限的美好时代。
离开临湘私奔的那天,娅蕾还是临湘市师院年轻的英语助教。
那天的娅蕾在外人看来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平时白得透明的脸上泛着一点红晕。娅蕾尽量避开别人的目光,马上就要悄悄地走了,她不想让别人看出她和他的计划,她边整理办公桌的抽屉,边想着自己心事。
正在此时,有人在她肩上轻轻地推了一把,她回头一看正是王小君,俩人看了一眼,小君尬地道:“走吧马上就开会了。”
娅蕾脸装着镇静,她笑着点点头,娅蕾感谢小君的好心,在这个非常时期,能旗帜鲜明地站在她身边,为她撑面子。可她已经铁了心,任别人怎么处置她,都要把头抬得高高的,不管小君给不给她撑腰。
小君搂着娅蕾旁若无人地嘻嘻哈哈出了办公室。
穿过象迷宫一样的走廊,有不少老师胳膊下夹着书本,往二楼的会议室走去,见她俩在一起,意味深长地互相交换个眼色,小君故做镇静与人打招呼,而娅蕾却目不斜视我行我素。在一楼拐弯处,东边的那个玻璃门,被人猛地推开,随后冲进来的寒风吹乱了她们俩的头发,小君回头看了看,然后又瞥了娅蕾一眼,娅蕾知道身后是谁,可她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后面的那人大踏步地超过了她们,从娅蕾身边擦身而过时,穿堂风掀起他风衣的大襟正好打在娅蕾的身上。
当肖焕英、王小君、刘娅蕾先后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时,在已到场的教师中间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文化人到底不一样,并没有俗气地交头接耳,但是娅蕾能感觉到,那躲闪的目光,象电石相碰,火光四溅。
仨人进了会议室后,分头落座,小君和娅蕾捡了一个靠门的位子坐下,娅蕾不时有一种冲动,要将自己实行的秘密全盘向小君交待。可是娅蕾却咬住嘴唇:忍着吧忍着吧以后再向她解释。
散会后,娅蕾欲言又止拉住小君,娅蕾望着小君说:“我陪你走一段吧”
小君知道娅蕾正在受着煎熬,所以娅蕾不说话,她就默默地陪着。
小君陪她来到一公交站,娅蕾跳上公共汽车前,意味深长地对小君说:“再见,开学时见小君我爱你。”
小君并不知道娅蕾说这话的含义。
二
娅蕾去找姐姐娅芳,约上弟弟亚平,姐弟仨人晚饭在一家小饭店相聚,两个姐姐让亚平来点菜,亚平点了一桌荤菜。
三个人把点的菜、汤、饭一扫而空。娅蕾给弟弟递了一张纸让他擦了擦头上的汗,问:“好吃吗”
亚平说:“好吃,真像爸爸做的菜。”
娅蕾和娅芳互相看了看,娅芳问:“你还记得爸爸的手艺”
亚平眯缝着眼睛想着说:“有点印象,吃饭的时候突然想起小时候的味道了。”
娅芳望了望窗外的黑夜:“过了春节就快到清明了。我们今天好好地去祭拜一下爸爸吧。”三个人都不说话了。出了饭店,抬头一看,天上又飘起了毛毛细雨。娅蕾心想,一切从细雨中开始吧。
娅蕾的父母是双职工,上面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姐姐娅芳大娅蕾二岁,到了该上学的年龄,进了学校,可是家里只留一个娅蕾在家,父母可犯了愁,平时都是娅芳看着妹妹娅蕾,这娅芳一上学,娅蕾没人管了。就这样娅蕾跟着姐姐去上学校旁听,小娅蕾聪敏,老师讲什么她都能听懂,就这样跟了下来,可是到了二年级的时候,娅蕾得猩红热耽误了些课程,病好后,索性就留了一级,就是留了一级也比别人小一岁。就这样娅蕾早上学早毕业,娅芳上的是专科学校,毕业后进了一家单位当化验员,娅蕾大学毕业后就进了临湘师范学院做了英文教师。那年她只有二十岁。
饭后,娅蕾跟娅芳、亚平分手后,她一个人轻松地来到细雨蒙蒙的街上,她找了一个最近的信箱,把给娅芳的信捅了进去。一直到此刻,她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街上转了一圈。毛毛细雨在她的头发上结了一层细小的水珠,街上没有人注意到她。她找了一辆三轮车来到了火车站旁的一个小旅馆下了车。
三
娅蕾来到一间约定好的房间门口,敲敲门,屋里的谈笑声嘎然而止。
“她来了”,随后门开了,露出了焕英的脸,她笑了,焕英也笑了,想拍她的头但还是揽着她的肩头,两个人亲亲热热地进了屋,屋里坐着他的两个同学,一个叫唐星,一个叫刘刚明,还有一个是刘刚明的女朋友方桔,大伙一看见娅蕾来了,都说:“哎哟你才来,都把老肖急傻了。我们想你临时改变主意呢”
娅蕾小声地说:“怎么会呢”在他们这些比自己大七八岁的人面前,娅蕾总是不太好意思。其实焕英的同学也不太好意思与娅蕾搭话,一方面是因为他俩的关系有点大逆不道,一方面是因为娅蕾有一双明亮漂亮的大眼睛。他们只是客气地与她点点头。也都把娅蕾当成小妹妹,肖焕英把娅蕾按坐在凳子上,进卫生间拿了一块干布,给娅蕾擦擦头上的雨珠问:“外面下的雨大吗”
“不大,蒙蒙细雨。”
来的三个人是专为肖、刘送行的,他们说着话,娅蕾插不上嘴,只是静静地坐在床上靠着床梆子听着。她的眼睛不时地瞄向肖焕英,看着他,她踏实地想,他是属于自己的,焕英不再是印在她眼睛里的一个影子,而是钉在她心上的一颗钉子,拔都拔不掉了,铁定了是她的。
一会儿众人起身要走,唐星说:“老肖,本想我们送你们上车的,可是,你们还是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吧。旅途辛苦啊,又是过路车。”
焕英道:“我们心领了,不好意思把你们拖到后半夜。”焕英送他们出去,他们三人跟娅蕾告别。
方桔临走对娅蕾说:“一路平安,小姑娘。”
他们走后,娅蕾靠在床上有些累,她望着这个陌生的房间的顶棚,心里乱极了。墙角边放着两个包,一个是焕英的,一个是娅蕾给焕英保管的。娅蕾怕自己拿着包目标太大,就提前几天让焕英存在了火车站的寄存处。
不会儿,焕英回屋,俩人高兴地抱在一起,转了几圈后,倒在了床上,。
躺在床上又困又累,俩人一人抱一床被子睡了一觉,半夜娅蕾被焕英从梦中推醒,焕英已穿戴整齐,正俯身望着她。
灯光太刺眼,娅蕾用手挡着灯光,仍闭着眼问:“到点了吗”
焕英道:“车已开了。”
娅蕾腾地坐起问:“这怎么办”焕英坏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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