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透过微弱的路灯,我看到她清秀的脸上掠过一丝哀怨,虽然短暂,但清晰地写在了她的脸上,“他是为了我才来到这个学校的!”
“哇!”我不禁惊呼道,“多么可歌可泣的爱情佳话呀!”
“你,你别取笑我!”她有一丝不悦。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很感动,所以……”
“所以,你才接受了他?”我打断她,说道。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许久才慢慢地回道:“也不完全是吧,也许我也是喜欢他的!”
“嗯!”我一时语塞,感叹道,“你们女孩子有时候也挺奇怪的!”
“是吧!”她微微一笑,说道,“我觉得也是!”
见她心情有所舒展,我也不忍再去提那些让她头疼的事情,便给她讲了几个大学寝室里面的趣事,她听后笑的前仰马翻,有时竟然弯下腰去蹲在地上,口中不停地说道“哎呀,我笑的独自都痛了!”
但毕业之际,话题总少不了伤感!
“你年后准备啥时候回来?”她问道。
“可能毕业时吧!”我回道,“我应该会去北京找找工作!”
“你要去北京?”她甚是惊讶,许久才继续说道,“你不打算留在杭州吗?”
“我是北方人,”我悠悠地回道,“我应该属于那里!”
随即,我们又陷入了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她若有所思地走着,魂不守舍的样子让我竟觉得心里有些隐隐作痛,我不忍看到她因为我的回答而黯然神伤,于是将头扭向一边,希望此刻能将自己埋藏在这醉人的夜色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从背后将我紧紧地抱住,不等我发问,她低低地说道:“我答应过你的,现在已经做到了!现在,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我点点头。
“你站在这里不要动!5分钟,可以吗?”
我依稀猜到了一些事情,但此刻却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又点了点头。
“明年有缘再见吧!”
说着,她突然松开手,将我一个人留在了原地,飞也似地向远处奔去!而我,此刻却不忍转身回头,我害怕看到她远去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看不到的地方!
第二天中午,我在饥饿中醒来,看到了她发来的短信,原来一早她便和男友踏上了回家的旅程,我忍不住苦涩地笑了笑,也许昨晚只是一次美丽的意外,也许上天就喜欢这般捉弄与我。我轻轻地叹了口气,举目向远处望去,只见大四的同学们稀稀拉拉地拉着行李行走在林院的路上,也许,我的归期也应该到了吧!
想到明年也许在毕业之际才回来,我便开始琢磨着生活物品的处理,以免韵致这些铁定回杭州的人擅作主张将它们变卖掉,如果真的如此,那我真的是欲哭无泪,不但变卖的钱落入了他们的口袋,而我四年积累下来的东西却荡然无存,好比我大学什么都没有留下一般!
经粗略整理,大学四年合计积攒了近一百本教科书,这些书虽然归属于我,但我对它们里面的内容却知之甚少,这就好比大家经常把仁义道德放在嘴边,但真正能够将之作为行为规范的却没有几个。我随意翻了下,发现这些教材大多和刚出版时一样崭新,甚至让我怀疑是否曾经学习过其中的内容,根据教材后面定价估算,大概有一千五百多元,但到了楼下收废品的大叔那边,却急剧贬值到五十元钱,甚至还不及一本广告学教程的价格。
但让我有些愤愤不平的是,同样的教材小楼获得的收入却比我多了5元钱,我甚是不解,这时,只见收废品的大叔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后,带着训斥的口气说道:“你这娃娃真是好不识趣,人家书上满满地都是字,你再看看你的!”
我诚惶诚恐地捡起一本书,翻阅后才发现,原来秘密藏在这里!
“大学四年下来,你真的比我有收获!”我怅然若失地说道。
“才5块钱!”他甚是不以为然地回道,“你说那些著书立说的作者如果知道他们辛辛苦苦编著的作品竟成了收废品大叔手中一文不值的破烂,他们会做何感想?”
“他们会忍不住偷笑!”我愤愤地回道。
“为啥?”小楼甚是不解地问道,“难不成他们有自虐倾向?”
“这倒不知!”我回应道,“不过这些所谓的破烂却是我们花大价钱买的,相比之下,咱们好像更会被鄙视!”
小楼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算起来,咱们做学生的才是大傻蛋呀!”
我们不由地叹了口气!
“沈军还真是勤俭持家呀!”小楼翻了翻沈军的衣柜,冷笑着说道,“你看看他的衣柜,比入住时还干净,啥都没留下!”
“本来就是嘛!”我笑着附和道,“他那条粉色内裤穿了四年呢!”
“嗯,也是!”小楼四处瞄了瞄,继续说道,“怎么我有点卖上瘾了!我怎么老想着也把韵致的书卖了,卖了钱咱俩去喝酒!”
“这不好吧!”我摇摇头,回道。
“韵致回来后,咱们就说被偷了呗!哈哈,反正他也不知道!说不定如果你先走的话,他也会把你的书卖了呢!”
根据我对韵致的了解,他完全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但转念一想,即使他做完这样的事情后可以坦然自若,但我又何必非要作践自己并趋之如骛呢?根据我对自己的了解,如果我真的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我心中难免有愧,日后再见也会耿耿于怀,因为这件事情我们四年的友情一刀两断也说不定,如果他非要追究责任,将我们作为偷窃者告到法院,那我更是得不偿失。思索再三,我最终还是否决了这个想法!
时间就像是止不住的洪水一般波涛汹涌地袭来,虽然极不情愿,但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刻!在送小楼离开后的第四天,也就是2018年1月18日,我终于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四年承载着我许多美好回忆的地方。
大巴玻璃外,熟悉的地方一点一点地远去,但曾经的记忆涌现在脑海中竟越来越清晰!离别之际,来不及道别,竟也讲不出再见!
拎着沉重的行李来到杭州火车站,远远地便看到了等候在那里的香香,我偷偷地溜到她的背后,一把抱住她,笑着说道:“猜猜我是谁?猜对了有奖励,猜错了要惩罚哟!”
“是大猪头!”她轻轻地挣脱开我的怀抱,躲到一边,回道。
“猜错了!”我一把拉住她,说道,“惩罚的方式是让我抱抱你!”
她用力撑住我,回道:“你本来就是大猪头,我猜对才是!”
“猜对了呀!”我略一沉思,继续说道,“那奖励你一个深吻吧!”
“不要,坏蛋!”她笑着躲开,直直地盯了我一会,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你啥时候回甘肃老家?”我问道。
“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呢!”她略带感伤地回道,“这几天太忙了,根本抽不出时间!”
“啊?”我故作震惊,说道,“没想到你这几天很忙,竟然还抽出时间来送我回家!唉,真是太感动了,想来我也没啥贵重的东西送给你,那我就以身相许吧!我可是处男呢!”
“坏蛋!”她轻轻地打了我几下,说道,“谁稀罕!竟然对姐姐不干不净!”
嬉笑过后,她一本正经地问道:“年后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沉默了一阵,叹了口气,回道:“也许6月份吧,我年后可能会直接去北京!”
“啊?去北京?”她吃了一惊,接着自言自语地说道,“你不在杭州找工作吗?北京,哦,咱们首都,应该很不错,你去那应该学到很多,嗯,也不错!”
看着她略显失望的表情,我心里一酸,连忙拍拍她的肩膀,故作坚强地说道:“等我混好了就接你过去,带你去逛逛咱们的首都!”
她沉默着没有回应,不多久便苦笑了一下,说道:“嗯,也是!大城市才适合你们这些大男人!好好奋斗吧!你们的明天会更好的!加油!”
“怎么感觉这像是阿Q一样的鼓励!”我哭笑不得地回道,“不过,再强大的男人身边还是需要一个小女人的!”
“嗯,你肯定会找到那个小女人的!”她说道,“而且,我相信她肯定会很幸福的!”
“你不是小女人吗?”我笑着问道。
“我可不是!”她顿了一下,略显沮丧地说道,“我可是大姐姐!”
我正要继续与她进行口舌上的玩笑,却听到车站广播旅客进站检票的声音,分别的时刻竟降临的如此突然,甚至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仔细地打量了我一番,便轻轻地拍打着我身上的灰尘,又认真地给我整理了一下衣领,甚是苦涩地笑了笑,说道:“这样就帅多了!记得要时时这么帅哟,这样才能找个好女孩!”
一时间,我悲从中来,但此刻纵然有千言万语,却终究不知如何说出口!我一边缓缓地倒退着走进检票厅,一边慢慢地挥舞着手臂向她告别,只见孤单的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我们彼此都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
香香,再见!
杭州,再见!
大学,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