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秦长离面容落寞,轻声长叹:“郭盟主走了,我们又少一位帮手。”
“三叔。”
秦明面容绷紧,眼泛怒容:“我们无需惦记他,本以为是位英雄豪杰。”
“现今看来……”
“哼!”
他哼了一声,音带不屑。
显然,他对郭凡极其不满,自己家如此厚待,却是说走就走。
毫无情义可言!
“明儿,不可如此。”
秦长衣倒是面色淡然,轻轻摆手:“郭凡此人的秉性异于常人,但观其行事作风,倒也堂堂正正。”
“此事本就与他无关,我等岂能强求?”
“不错。”
秦长离也道:“他若帮忙,自是看重我们的情分,不帮,却也是本分。”
“能待到此时才走,已经足够给我们面子了。”
“我们不能强求所有人都有一副侠义心肠,敢于不惧危险帮助他人。”
“哼!”
虽说如此,秦明依旧冷哼。
“明儿。”
秦长衣面色一肃,声音也随之一沉:“郭凡天赋惊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你莫要因为此事而恶了他,结个善缘,对你、对秦家以后都有好处。”
“大哥说的在理。”
秦长离点头:“年纪轻轻,就已进阶先天,武技之精湛更是骇然听闻。”
“拥有如此天赋,这位郭盟主以后会有何等造化,无人可以揣测!”
“他现在并无多大背景,空有武盟盟主的名头,此时与之结交,恰是起于微末之中。”
说到此处,他面色一肃。
“明儿,这是你的机会,万万不可放过!”
“那也未必。”
秦明冷哼:“郭凡天资确实不错,但那位冯大侠不也同样不差。”
“而且,冯大侠出身不凡,若是与他交好,对我们秦家岂不是更有利。”
“冯异。”
秦长衣面露沉吟。
“这位确实有豪侠性子,让人佩服,但正是如此,才难以久持。”
“什么意思?”
秦明一脸不解:“爹,您这话,孩儿不懂!”
“明儿。”
秦长离在一旁开口:“冯大侠的性子,适合游荡江湖,逍遥自在。”
“但对我们秦家,并无助益。”
“甚至,我与大哥怀疑,就连冯异这个名字,都有可能是假的。”
对于秦家最出挑的后辈,两人都寄托了厚望,因而从不吝啬教导。
“你不用担心他心怀歹意。”
见秦明变色,秦长离笑着摆手:“我们也算识人,不会引狼入室的。”
“只不过,这位大侠的性子放荡不羁,适合无拘无束,不是能受约束的。”
“这等人,就算是来自大家族,也不会掌管权势,而且也不喜权势。”
“所以说,结交可以,甚至大可放开心胸,但难以作为家族依仗。”
“……”
秦明皱眉,良久才缓缓点头:“这样啊!”
“就是如此。”
见他明白过来,秦长离面泛欣慰,点头道:“与之相对,郭凡则不同。”
“他起于微末,知晓苦楚,本人也毫无根基,只能一步步往上爬。”
“他想走的更高,除了高人提携,就只能把自己的台阶打的更好,才有登天之望。”
“而你,却可借助此人,即使成为他脚下的台阶,也能有望更进一步!”
“这……”
秦明面泛不适。
“爹,三叔,这不就是相互利用吗?你们……这也太势力了吧?”
在他看来,这都不是互相利用,而是上赶着去攀附其他人了!
这在秦明看来,自是接受不了。
“势力?”
秦长衣哑然。
“世事本就如此,你若是对其他人无用,别人又凭什么帮助你?”
“就说那冯异冯大侠,若非是我们与他谈得来,他怕也不会帮我们。”
“明儿。”
秦长离更是劝道:“你还小,不知人心复杂、世事艰难,我们秦家根基浅薄,虽看似风光,但每一步走来,也是提心吊胆。”
“你们这都是歪理!”
秦明怒急,猛甩衣袖:“我以诚心待人,他人自不欺我,若是像你们这般做事事事计算,勾心斗角,那活着还有什么趣味?”
“不如死了算逑!”
“彭!”
秦长衣面色一变,猛然一掌拍碎身前桌案:“怎么跟你三叔说话的?”
“老人教导你经验,你就是这么回话的?”
“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说着,挽袖就要上前。
“大哥,大哥。”
秦长离急忙伸手阻拦:“明儿还小,有些事不明白,你别动怒。”
“明儿,你先出去。”
“哼!”
秦明噘着嘴,哼了一声,拂袖而出。
“这孩子,这孩子……”
秦长衣指着他的背影,气的浑身发抖:“这么大了,还不成器!”
“都是惯得,什么事都不懂,动不动还顶嘴,自以为自己有道理。”
“大哥,也不能怪他。”
秦长离把声音放缓:“谁都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我记得自己小时候也那么倔强。”
“或者说,天真。”
“哎!”
秦长衣长叹一声,把眼闭上:“现今秦家危难当头,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时间。”
“我也不是逼着他改性子,心怀赤诚是好事,但总要有个心眼。”
“没关系,以后会好的。”
秦长离倒是不怎么动怒,反而笑道:“其实,谁又能说明儿的性格一定就是错的,有时候以诚待人,反而会给他带来好运。”
“你看朱家那女娃,就算是跟自家父母翻脸,不还是要跟着明儿。”
“嘿……”
说起此事,秦长衣也不禁一乐。
“这家伙,倒是个有能耐的,倒是不必担心秦家无后,只不过多个心眼总……”
“嗯?”
话到此处,他眉头突然一皱。
“怎么了?”
秦长离一愣。
“不对!”
秦长衣面色一肃,陡然起身,大手一伸就从一旁摄来甲胃、长枪。
“彭!”
身后,坚硬的墙壁陡然炸开。
一根银枪跃动如龙,红缨朵朵绽放,劲气爆发,也打断了他披甲在身的动作。
秦长衣面色一沉,心头怒火奔涌,掌势一起,怒雷掌夹杂浩瀚火劲轰出。
“轰……”
掌劲与长枪对撞,虚空一震,好似平地生雷,炸的秦长离脚下一个踉跄。
“秦长念!”
“大哥,好久不见。”
破开的墙壁处,一人踏步而来,正是不久前立于山坡上的女子。
女子手持长枪,身着软甲,身体曲线显露无疑,满头红发无风自动。
狂暴的先天真气,更是如同奔涌的烈焰,在这小小的书房卷动。
“呼……”
屋内,乍起一团火焰。
秦家的东西,就算是不结实,也极其耐火,就算是纸张都经过特殊处理。
而今,只是外泄的真气,就让这书房凭空生火。
上方的木梁,也想起爆裂之声。
“你竟然还敢回来?”
目视来人,秦长衣双目圆睁,怒火犹如实质绽放,表情几乎扭曲。
“我为何不敢?”
秦长念一抖长枪,不屑道:“这秦家的东西,本就应该有我一份。”
“更何况,你们还杀了我丈夫!”
“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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