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照着朝廷年过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微佑这几个姨娘，足够他一辈子无缘家里国公爵位的了。
所以这个事儿，还不能当着石磐的面儿理直气壮地嚷出来。
想想自家那个除了色胆包天就什么都不会的丈夫，再看看眼前明显要抖起来的二房母女，焦氏只觉得心尖上都是疼的。
“哈！陛下那样看重你家，那你家就可着这座府邸折腾吧！只要阿翁不说话，我一个代掌中馈的儿媳我有什么可说的！？”焦氏撂下几句场面话，带着一群侍女婆子，扬长而去。
林氏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看她的背影，再回头看看仍旧盯着瞧的石磬，尴尬地陪笑一笑，忙给女儿使眼色。
“姑姑这边请。”微飏知道母亲还是想要在“外人”面前维持和国公府的体面，笑一笑，帮母亲这个忙。
石磬漠然看她一眼，跟着她往前走了几步，转过弯去，平板开口问道：“和国公府分家了么？”
“啊，我倒是想呢！可惜还没有。”微飏嘻嘻地笑一笑。
石磬闻言，认真地打量了她两眼，再问：“那两个院子都让你母亲张罗，钱谁出？”
“我娘出啊！我娘有钱。不跟大伯娘在这种事上置气。累得慌。”微飏财大气粗地挥挥手。
林氏的钱都是自己的陪嫁，那也是林家一点一滴经营起来的，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该从公中拿的，凭什么要自己出？
石磬哼了一声：“兵部库部可是个肥差。”
焦氏的父亲就是兵部的库部主事。
这意思是说，焦氏不应该这么小家子气？
微飏轻声笑了：“这是本性。没吃过没见过，全都是好的。尤其是钱，那可是最要紧了。”
大秦开国不久，前半辈子吃糠咽菜、颠沛流离的记忆还深植于和国公他们那一代人的脑海里。
至于焦氏这一代，幼年时曾经挨饿受穷的那几年，只怕也在他们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这和林氏自幼便要掌管林家中馈、照顾弟弟和父亲起居、指挥数十百来名仆下、应付族中上下，每天几十上百两银子过手的经历，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处事逻辑。
石磬明白了过来，却又诧异于微飏说这话时的通透，不由侧目：“三小娘子小小年纪，却能说出这种话来，令人——叹为观止。”
“我早慧呀！”
微飏直直地朝着石磬做了个鬼脸，之前在皇宫装出来的温婉可人、在林氏焦氏面前流露出来的软萌乖巧，全都丢到了九霄云外，如今只剩了赖皮欠揍。
“姑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生而知之，是个天才！”
噗！
这刚几句话？就露出了皮猴子的本色！
厚脸皮！
不能惯着！
石磬沉下脸色：“所谓天才，大多早夭。小娘子以后休再提起。”
微飏嘿嘿地笑，转移了话题。从怀里摸了一张长公主亲手相赠的、封面上写着“录取通知书”的雅致帖子，两根手指捏着，看向石磐：
“姑姑，这是个什么东西？”
她估摸着，这玩意儿，应该也是她们家那位闲得发慌的老乡，折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