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讨厌!路小花把嘴一噘,道:“你腿上的伤还没好,不要乱走路。”
“不关你的事。”他依旧面无表情。
路小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徐绍风奇道。
“没什么。我自己觉得好笑。”路小花突然觉得心情大好,“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削的木碗全都卖掉了,还卖了个好价钱呢。你猜有多少钱?”
她眼角的泪痕未干,却忽又笑得如此开心,真是个怪丫头!徐绍风看着她亮闪闪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不自觉地接口问道:“多少钱?”
“有100文呢!”不等他再问,路小花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平常我的一篓山货也就能卖个50文,这次你削的木碗居然卖到了100文,你说棒不棒?不过,多亏半路上遇见了杂货店里的‘棍子’哥,要不也值不了这么多钱……”
其实,对于徐绍风来讲50文和100文是没太大区别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阳光般的笑容,他的嘴角也不由得跟着扬了起来。
“喏,这是我给你买的衣服,你穿穿看合不合身。”说着路小花从背篓里取出一套衣服。
徐绍风接在手里,穿了起来。他原先的衣服已经被路小花剪碎了,现在穿的是路小花父亲的旧衣服,衣服有点紧,也短了一大截。
这件新买的衣服是白色土布做的,因为土布的颜色不纯,有点微微发黄,但长短肥瘦正好,土布透气,穿起来挺舒服。
“很合身啊!你喜不喜欢?”路小花拍了一下手,眼睛闪亮亮地问。
“唔。”徐绍风应了一声,心中飘过一丝暖意。
“饿了吧?我现在就做饭。”路小花变戏法般地不断从背篓里取出各种东西,米,盐,青菜,红枣,最后居然还有一串猪肝。“今天给你做猪肝红枣羹,卖肉的大哥说这个最补血了!一会儿你一定要多吃点儿。”
饭菜的香味渐渐飘出,徐绍风看着像个小蜜蜂般不停地忙碌着的路小花,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心中的暖意随着饭香逐渐扩散开来。
不知道是不是饿了的原因,他这一顿饭吃得特别的香。
“好吃吗?”收拾好碗筷,路小花捧着一张笑眯眯的脸,在他面前问道。
“好吃。”徐绍风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但还是老实地回答了。
“你会住在这里吧?”路小花继续笑眯眯地问。
“会。”徐绍风想到他现在的惨状,还是在这种偏僻的地方修养好了再出去见人比较妥当。
“那你就再多削几只木碗吧!”就等你这句话呢,路小花贼贼地笑了。
徐绍风不由脸色发青,下意识地护住寒铁星霄剑,道:“不要!”
“由不得你哦,”路小花掰着手指算起来:“这顿好吃的饭菜价值10文。你身上的衣服价值60文,剩下的30文我买了米和盐,也就够咱俩吃3天的,如果你不削木碗的话,3天后咱俩就又得挨饿了!”
徐绍风迟疑了一下,犹豫地说:“钱袋……”
“里面的钱不能花,要存着!”路小花断然说道,“另外,给我的就是我的了!以后不许你老惦记着。”
徐绍风有些地吃惊地看着路小花,这个小丫头真是越来越不怕他了。他百思不得其解,她为什么就不怕他呢?
他转念一想,算了,削木碗就削木碗吧。本来他也打算在这里好好修养一阵子的,现在腿又行动不便,就把削木碗当成是一种修炼好了。
……
然而,令徐绍风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几天之后,他居然喜欢上了这项工作。
每天清晨太阳刚一露头,路小花就背上背篓上山采摘,徐绍风则在小院中调息练功顺便削削木碗。中午,路小花回来做饭。吃完饭,徐绍风继续休养,路小花则又出门上山,黄昏的时候才回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日子过得简单而又平静。
一连几天的休养,不知是不是路小花草药的作用,徐绍风伤口恢复得很快,愈合的速度快到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这一天上午,他练功完毕,开始专心地刻着木碗上的花边。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山中的清风吹过,鼻间满是草木的清香,他什么都不想地刻着花边,任由气息在体内缓缓游走,渐渐地达到忘我的境界。
忽然,一阵清脆的歌声自茫茫的大山里传来:
哎~~~
绵绵的青山呦,花正开
涛涛的江水呦,鱼儿肥
靠山吃山呦,靠水吃水
山水有靠呦,好福气
我唱歌呦,你来听
一唱唱到月弯弯
一阵风儿爬上了坡
遍山的花儿笑弯了腰
徐绍风的嘴角微微扬起,漾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他听出这是路小花的歌声,她的歌声清纯质朴,宛若百灵鸟般动听。清脆的歌声在大山里回荡不绝,仿若天籁。
徐绍风仰头看着天边悠然飘过的白云,远远的青山深处正袅袅地升起几缕炊烟,忽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他的心湖间轻轻划过。
这样平静悠然的生活似乎也不错啊。他竟然生出这样的想法。
突然,一道不寻常的劲风自小院外刮来,他警觉地直起身子,握紧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