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们已早有耳闻,你倒是说说为何他们全都在虎末坡战死了?”台下一人问道。
“你说是为了除妖,但为什么又有人说是为了夺宝?”另一人又问。
徐绍风看了那二人一眼,继续说道:“我们来到了大鹊山的赤雉洞,妖兽化蛇在我们三十七人的合力之下被打成重伤,最后逃往了虎末坡。至于最后的虎末坡之战,我并不知晓。因为我那时被清源七君子之中的付守慈、郭辉二人联手重伤,未能跟去。”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
“你胡说!清源派乃是著名的君子门,岂会做出这等无耻之事!”
“反正应展虹庄主之邀的人全都战死了,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徐绍风剑眉一竖,冷然道:“我来至此地,只想将所知公之于众,省得你们总是追着我不放。我话已说完,信不信全在你们!”
“小子好狂,你拿不出证据,我们凭什么信你!”
“我看只有他一人活下来就很可疑,说不定众人的死就是他捣的鬼!”
一时间,场上剑拔弩张。
徐绍风沉默不语,只将一直握于掌中寒铁星霄剑紧了一紧。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紧要当头,一人排众而出跃上高台,大声喝道:“大家请稍安勿躁,且听我说几句话。”
“你是何人?”
“凭什么要听你的!”
众多声音在不服气地叫嚣。
那人从怀中取出一面金灿灿的牌子,肃然说道:“本人乃是京城捕快刘夏凉,特来查明此案,有御赐金牌可以做证。”
他的手高高举起,众人的目光聚拢于那面牌子之上。但见牌子正中刻有“御赐金牌”四个金字,两边雕饰着张牙舞爪的盘龙纹饰,正是无法伪造的皇家之物。
清源礼君子毕志揖忙抬手安抚众人,“大家请听我说,这位就是有‘神不留鬼不留名捕留下来’之称的京城刘名捕,不妨先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众人安静下来。
刘夏凉收起金牌,沉声说道:“据我所查,虎末坡上确有妖兽化蛇的遗骸,展虹庄主聚众而去,正是想要为民除害。”
“那他们是因何而亡的?”一人高声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刘夏凉道:“相传兽活千年必成妖孽,大鹊山上这条化蛇便是一只千年的妖兽。它即为蛇类,应有毒性,而此妖兽化蛇之毒不仅毒性猛烈还能令人产生幻觉。故此,”他顿了一下,凝重地说道:“据我推断,虎末坡上众人乃是因为中了化蛇之毒,自相残杀而死。清源派的二人恐怕也是因为吸入化蛇的毒气,因而性情大变。”
他一说完,全场寂静,众人皆是若有所思。
沉默了一会儿,有人问道:“那宝藏之说又是怎么回事?”
“至于宝藏,”刘夏凉缓缓说道:“那只化蛇皮坚如铁,目明似珠,全身上下皆是宝物,但因附有毒气,闻之令人性情大变、残忍噬杀,所以我已命下属将它全部焚毁。”
“啊,你竟然将宝物烧掉了?”
“那虎末坡上的人岂不是全白死了!”
群情一下子又激愤起来。
“别吵!”智达大师一声狮吼,顿时震住众人。他双手合什朗声道:“诸欲求时,世间总无宁日。既然虎末坡上的亡者是心怀慈悲、斩妖除魔而去,若各位再欲求宝,岂非玷污了逝者的侠义之名?”
他如此一说,刚才还义愤填膺的众人顿感羞愧。
此事既然已经解释清楚,一番议论后,众人便慢慢散去。
徐绍风来到智达大师面前,对他深施一礼,“多谢大师相助。”
智达大师望着他,目光深邃,“战乱方平不久,武林纷争又起。徐少侠面寒心慈,他日当有福报。切记千事万扰只需秉心而行,历经磨难终有花开一刻。”说罢,他执杵而去。
徐绍风目送智达大师离去后,来到刘夏凉身旁,对他轻声道:“刘名捕请留步,咱们借一步说话。”
刘夏凉点点头,随他来至无人之处。
徐绍风亦向他深施一礼,“多亏刘神捕辛苦查证并出面调解,此事方能平息。徐某无以为报。”
刘夏凉摆摆手道:“徐少侠无需多礼,我只是公事公办。如果江湖动荡,国家也将不安哪。”
徐绍风沉吟了一下,说道:“其实我有一事并未对你讲明,是关于化蛇的妖丹……”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刘夏凉抬手制止,“我只负责查清虎末坡械斗惨案,如今此案已了,请不必多生枝节。”
转目望向远山,他吟诵出智达大师的偈语:“诸欲求时,世间总无宁日。”停了片刻,他对徐绍风说道:“如果徐少侠真心想要报答于我,我希望化蛇的妖丹永远不要现于江湖,否则又将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哪。”
徐绍风敬佩地行了个礼,垂首说道:“我明白了。”
与刘夏凉告辞后,徐绍风找到被他安置在寺内的路小花。
路小花躲于寺内,一直为他捏了把冷汗,此时不由感叹道:“刘大哥真是厉害,几句话就把大家都给说服了!”
徐绍风盯着她问:“那我呢?”
“你什么你?”路小花不解。
徐绍风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转头望向天际。
天空纯净若水,白云悠然摇曳,他忽觉内心变得澄澈明静起来。解释清楚的感觉真好!很快就可以和大师姐见面了吧。他欣喜地想道。
然而,沉浸在喜悦之中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在相隔数十丈的大树之下,一人正死死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