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花抚着被掐痛的喉咙,一边急喘,一边咳嗽着。
忽然,尚天华面色一变,捂起她的嘴巴,迅速拉她在河沿下伏倒。
片刻后,远处晨雾之中寒光闪动,一小队手持钢刃的官兵,悄无声息地出现。
只听其中领头的军官正不断轻声催促:“快点搜!梁将军有令,强盗们都中了毒,十二个时辰内无法运功。咱们定要趁此机会,将其一举擒获!”
停了一下,他又道:“刚才三队已在瀑布下找到一具跳水淹死的强盗尸体。咱们也要立功才成。”
路小花害怕地伏低脑袋,心中一阵悲哀:不知又是谁死了?
她忽觉身上一轻,尚天华放开她霍然起身,一个飞跃纵上河岸。
领头的军官认出他来,眼露惊喜地大声叫道:“齐王有令,擒住此人,赏银十万!”
跟在他身后的军兵闻言,立刻向尚天华围去。
……
徐绍风从瀑布跳下。巨大的冲力把他直冲入水,白花花的水浪在四周激荡,他一下子失去了路小花的身影。
他闭住气,顺水势而下,直被冲到一处浅滩。
他在水中坐起,擦了把脸上的水,凝目向四周查找。同样的冲力,小花应该也会被冲到此处吧?
不远处的礁石间,似乎有人影在随水浮沉。
他急忙重新入水,将那人拉起。然而他却失望了,那人是与尚天华一起的长髯中年人,大概被撞到了头,已然神志不清。
徐绍风费力地把他拖到稍远处的河滩边,便不再理他。此刻,找到小花最为重要,旁的事他已无暇再管。此人将会如何,随他运气吧。
他直起身,去河滩上查找。走出不远,胸口间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痛楚,几乎使他呼吸停滞。他抽吸了口气,勉强又向前走了几步,却摇晃着坐倒。两次与尚天华比拼内力,他其实受伤不轻。
他只好不甘心地调息。一边调息,他一边愤恨地想道:尚天华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几岁。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勤修苦练的武功竟如此不济!
调息些许时候,他终于可以起身。拖着脚步沿河滩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
难道是他被冲得太远,小花其实还在后面?
要赶在那群不讲理的官兵前面找到路小花,以免她被当作强盗误伤!
想起刚才那伙官兵,他不由火由心起。齐王的将军根本不讲道理,自己告诉他路小花还在尚天华的手上,白浩晨也说要再想办法,他却仍然下令放箭。
幸好看到尚天华护着小花跳进了水中。以他的武功,应该可以护得小花安平无事吧?
虽然他刚刚还恨过自己的武功比不上尚天华,此时却又希望尚天华的武功越高越好。
徐绍风沿着河岸往回寻去。
晨曦渐现,一匹白马从淡淡的微光中向他奔来。
他牵起白马,目中显出几分柔色,轻声说道:“小白,咱们一起去找小花回来吧。”
白马昂首嘶叫了一声,似是应答。
拍了拍它的脖颈,徐绍风跨上马背,目光望向远处,立誓般说道:“找到了小花,就再也不放她离开我的身边!”
行出一段路后,一名满身血迹的官兵忽然脚步踉跄地朝他跑来。
徐绍风伸手扯住他,问道:“出了什么事?”
“杀……全被杀了!”官兵满脸惊恐,话语不清。
“谁被杀了?”徐绍风焦急地问道。
“杀……杀……”官兵眼神涣散,显是受到极大的刺激。
徐绍风剑眉皱起,不再多问,催马向前奔去。
突然,白马脚步骤停,一股血腥气味扑面而来!
数丈外的河岸边,倒处是残肢断臂,血与肉散了一地。
十几具官兵的尸体如木偶般被拆散,凌乱地分解于各处。
殷红的血缓缓汇聚,似一道道被诅咒的红色溪流,如蚯蚓般自地面上蜿蜒爬过。
风卷起沉重的红沙,呜呜悲鸣,似是死者正在倾诉着他们的怨愤与不甘。
徐绍风瞳孔猛地一缩,眼中凝起浓烈的冰寒。
有如此武力的,只有尚天华一人!
那人莫不是疯了,竟如此残暴的杀人。
不远处的地面上,混杂于点点血迹间,两行深浅不一的脚印,逐渐延伸至山林。
徐绍风死死盯住脚印,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惶恐。
路小花正与那个疯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