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界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如今恰似当年 > 争论

    每次谈及这个话题,两个人就非吵不可,他始终有些不敢去面对阿茹娜的过世过程和死后的一切遭遇,病中的胡话到底是让白未晞从中察觉了些什么,这下变成他在逃避了,他的手,紧紧握住被子,似乎要把那青瓷的杯子捏碎成齑粉:“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的事情?管好你自己不行么?”

    白未晞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想窥探他的心事了,虽然是他伯父伯母所托,也是白夫人比较担心孩子,可白历沐始终拒绝,他也是次次吃憋,不禁觉得有些憋闷,猛的给自己灌了口酒,不悦锁在眉头:“你怎么每次都这样呢!母亲和伯母担心你,你什么都不说,我知道你怕他们担心,可你总不说他们会更担心。你不想同他们说,那你可以同我说。我不会告诉他们就是了。何必要这样不放过自己?”

    白历沐没搭茬,第一次,白未晞看见了白历沐用这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盯着他,他只是看着他,那双眼睛里的悲伤和后悔无以言表,熟读圣贤书,什么道理是他不懂的?他何尝不知道两军交战,死伤是在所难免的事。只有结束战争,一切才有被珍视和爱护的机会。但当你真的要面对你奉为唯一纯净的光消失在黑暗中的时候,所有关于大度和放下的说辞都是虚伪的。

    随后,白历沐气息变得愈发急促,他捂着心口,咳嗽也从一开始细碎的声音变成剧烈的咳嗽“咳咳咳,咳喀……”

    “不是吧?”

    虽然白未晞上前帮忙安抚,可最后,连着之前的药和刚刚的酒,他都给吐了出来,里面还混着些许血丝。

    白未晞原本是慌张的。可看他脸色从也一开始的煞白变的自然,说明没什么大碍,只是一口凝血好不容易吐出来了而已,这不是第一次他这样了。不禁突然冒了句:“你……怎么能做到每次我一问,你都会吐血的?”

    男人之间的暴风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白历沐抹了把嘴角的血渍:“怎么?你也想试试什么叫气急攻心?”

    白未晞嗤了一声,没敢再给他倒酒,给他倒了杯热水递了过去:“我可不想试试,你不愿说我也不想再问了。今天是我鲁莽,差点伤害了晋妍和孟林,也差点害了你,我道歉,但我在你眼里看见的不止是怜悯,如果你在晋妍身上看到了那个叫阿茹娜的姑娘的影子,你得知道,每个姑娘都是不一样的鲜花,每朵都从来不是特代品。这是我爹教我的。”

    “我知道了。”白历沐接过茶盏灌了口,热水划过喉头,刺痛从食管一直到胃里,等刺痛过后,就舒爽了一些,又开始和他斗嘴了:“你爹让你看书看不进,怎么就这些奇奇怪怪的心思却是学的这么快的?”

    “看书?不不不。”白未晞天不怕地不怕,就讨厌看经史子集,比坐在充满聒噪蝉鸣的屋后的大太阳下都讨厌:“我是商贾之后,只要会算账就是了。看书是你这样的书香门第,官宦之后才需要做的。”

    白历沐无语他的自信和自知之明:“甘于做庸才还这么有理的,你是第一人。”

    白未晞继续厚着脸皮,眼见天色确实不早了,自己也有些困了,不能为了一个人熬坏另外一个不是,于是起身开始清收酒盏,给她添了一盏水:“过奖。这大晚上的,你早些休息吧。我也要回屋休息了。明天还想去游湖呢。”

    “游湖?孟林不是说这两天要陪着晋妍么?”

    “我也没说和她一起去啊。是刘公子和王员外的儿子喊我一道去澄明湖赏荷游湖而已。”

    “花酒?”

    “然也。”白未晞熟练的收拾着酒水杯子。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和白历沐半夜谈崩然后自己收拾碗筷酒水离开了。

    白历沐始终当着甩手大爷,没动手,只是静静看着他在想什么叫长得一副好皮囊却厚颜无耻:“……刚刚是情圣,现在又变成风流浪子了。”

    “人不风流枉少年嘛。”他收拾好,开了门就要出去。

    白历沐则回到床榻上,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呸,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勇气刚刚对我说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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