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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攻敌不备(2)(1/2)

    不知过了多久,风声渐息,沙暴终于停下来,乌云退去,深蓝色的天空出现一轮圆月,月光之下,白沙千里。

    莫博德吐掉嘴里的沙粒,从差点儿埋葬众人的沙窝里爬起来。一场大风沙过后,大漠又完全变了样子,原本沟壑般纵横的沙丘变成鱼鳞一样的沙浪,层层叠叠铺向远方。月光下的翰海失去了不久前的狂暴,像一座废弃亿万年的星球,死寂而荒凉。

    众军士纷纷从沙堆里爬了出来,清点了一下人数,还好没有人员损失。一场沙暴之后,沙狐和沙兔难觅踪迹,加上天色已晚,不可能再射杀到什么猎物,不用长官吩咐,众人拿出干粮和水袋,先伺候好自己的马匹和骆驼,然后才喂饱自己的肚子。忙完这一切后,所有人从背包里拿出睡袋钻了进去,不多久,除了站岗的士兵,所有人都进入了梦想。

    三十里外的李同带领着主力几乎同样经历了这样的场景,只不过他们这边有几人失踪,这一路行军,非战斗减员已经超过了两位数。这让李同心痛不已,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精心培养出来,将来都是要当做基层军官使用的。一个都损失不起。可他也没办法,打仗嘛,总会有损失的。

    月光如雪,星河耿耿,起起伏伏的沙丘像凝固的雪浪。有风从大漠北方吹来,掠过沙山,灌进沟壑,千回百转,呜呜咽咽,像是无数怨灵在月下奔走呼号,如歌如泣。明月,朔风,流霜,寒气无孔不入,蛇一样往骨头缝里钻。玄甲骑如果没有这种加厚的睡袋,李同根本不敢让部下在这种时候万里奔袭。

    近年来,西域马贼横行,执弯刀,骑快马,啸聚大漠,来去如风,劫掠过往商贾,成为南北两道的大患。李同心里清楚,这些马贼与诸国权要暗通款曲,又与匈奴骑兵勾结,时常劫杀奉命出使西域的汉使,抢夺财物,甚至给匈奴人传递消息。

    这一路上,为了隐藏大军行迹,李同奉行的是不留活口的政策,走一路杀一路。不管是马贼,还是行商,他命令宁可杀错,也不放过。来到这个世界三年了,李同发现自己的心变得越来越狠,人命成了一个个冷冰冰的数字。

    马贼在大漠上飘忽不定,神出鬼没,来去无踪。大汉帝国虽然兵强马壮,攻城掠地势如破竹,可调集大兵团奔袭千里,到大漠上对付一班流寇,绝不是明智之举。

    不过,自从有了玄甲骑后,这些马贼就遇到了魔咒一般的克星,因为玄甲骑比马贼更像马贼,不仅装备好,而且战术更加合理。这两年,哈密周边的马贼成了玄甲骑练兵的靶子,也算是用生命为玄甲骑的迅速成长做出了重大的贡献,可惜没有奖励。

    夜深沉,寒霜罩白沙,插在地上的军刀结了一层冰凌。李同拔出刀轻轻擦拭,玄甲骑的马刀和大汉骑兵的制式武器环首铁刀不同,有些像后世的五六式骑兵刀,长三尺有余,刀身带着一定的弧度,斜锋,有护手,背刃宽厚,刀柄护手环外铸一螭龙。

    这种刀被班超正式命名为“昆仑崔嵬长刀”,源自屈子诗曰“带长铗之陆离兮,冠切云之崔嵬”,言下之意,百战之锋,冷如秋水,撼山摧城,挡者披靡。没办法,文人出身的班超就喜欢这个调调,“崔嵬”就“崔嵬”吧,总比耿恭起的啥子“破锋长刀”好听,李同没有理由拒绝。

    胡思乱想间,身边的骆驼长嘶而起,四蹄乱踏,暴躁不安。李同回头看去,前面的沙丘上出现几道黑影,冷月之下,数点幽绿色的光芒飘忽不定。原来是狼!李同笑了笑,并不在意。

    今非昔比了,现在可不是那次和莫博德两个人在戈壁上遇狼一样凄惶了,李同此时身边有一支八百多人的军队,狼又不蠢,即使在饥饿,也没有狼群敢招惹这样庞大的队伍。果然,守夜的士兵射死了几头狼后,狼群就逃的远远的,再也不见了踪迹。月光下,只剩下狼群在沙漠中的悲嗥……

    匈奴单于生二女,姿容甚美,国人皆以为神。单于曰,吾有此女,安可配人,将以与天。乃于国北无人之地筑高台,置二女其上。曰,请天自迎之……复一年,乃有一老狼昼夜守台号呼,因采穿台下为空穴,经时不去。其小女曰,吾父处我于此,欲以与天,而今狼来,或是神物,天使之然。将下就之。

    其姐大惊曰,此是畜生,无乃辱父母也。妹不从,下为狼妻,而产子。后遂滋繁成国。故其人好引声长歌,又似狼嚎。

    ——《魏书·蠕蠕匈奴徒何高车列传》

    匈奴人是非常崇拜狼的,甚至自诩为狼的子孙。虽然他们常常会为了保护自己的牲畜与狼搏斗,但依然崇拜着这些草原上的精灵。相对于草原狼群,前来寻仇的汉军更加可怕。这个冬天,毕力格已经充分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作为北匈奴王庭下的一个部落酋长,孩提的时候听说过有一个叫霍去病汉军大将,曾经带着几百汉军孤军冬季深入大漠像狼群一样作战,汉人用匈奴人的方式打败了匈奴,夺去了河西走廊那块肥沃的牧场。百年过去了,五十多岁的毕力格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直到前一阵子听说东边有几个部落被汉军突袭的消息时,他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

    如今,汉军真的来了!且针对的是他的部落。毕力格带着自己的儿子们和部落的勇士手握着弯刀,浑身颤抖着准备迎敌。敌人来了,他们却不敢逃,也不能逃。部落的牛群羊群都在这里,绝不容失,这是他们熬过这个冬天的希望。就像中原的那些汉人不愿意放弃自己的耕田一样,牛群和羊群也是匈奴人活下去的希望。

    西边的草原上,又有六七十骑兵出现在视野里,悄悄加入了包围圈,三面包围线业已成形。天越来越冷,太阳被冻得瑟瑟颤抖,缩到地平线下面去了。雪面的寒气升上半空,皮袍的皮板也已冻硬。牧民们晃动胳膊、皮袍肘部和腰部,就会发出嚓嚓的磨擦声。

    毕力格身后的小儿子莫日根用厚厚的羊皮马蹄袖拢住口鼻,低声问道:“阿爸,汉军这会儿就要打围了吧?他们还在等什么?”

    事到临头,在部落生死存亡的千钧一发之际,作为头人的毕利格必须保持着冷静,听到儿子的话,他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这些汉军很狡猾,还得有一会儿呢,你看,敌我双方的人数差不多。汉军的将领像狼王一样还在等机会,他寻找我们的破绽。你自个儿先好好琢磨琢磨,汉军在等什么?”

    说完,毕力格白毛茸茸的眉须动了动,落下些微霜花。那一顶盖额、遮脸、披肩的狐皮毡帽也结满了哈霜,将老人的脸捂得只露出眼睛,淡棕黄色的眼珠闪着琥珀般阴郁的光泽,他貌似镇静,心里面却思绪万千:今年多灾多难啊!金微山下的大草原碰着百年不遇的大白灾,平地的雪厚得能盖没毡帐。幸亏大部分的人畜,在毕力格的带领下,抢先一步,在雪下到快没膝深的时候,集中所有马群,用几千匹马冲雪踏道,再用几十群牛蹚雪踩实,开出一条羊群和牛车可以挪动的雪路雪槽,走了三天三夜,才把人畜搬到这片草场。

    这儿的雪只有一两尺厚,草还露出三指高的草尖。冻饿得半死的牛羊马见着了草,全都疯叫起来,冲了过去。人们全都扑在雪地上大哭,又冲着昆仑神一个劲地磕头,磕得满脸是雪。到了这儿,羊和马能刨雪吃草,连不会刨雪的牛,跟在羊群马群后面捡草吃,多一半也能活到来年雪化。可祸不单行,这些该死的汉军来了!短短的十几天里,金微山下的草原就有十几个部落遭到了灭顶的打击。

    “不好!阿爸,汉军在上风口烧草场。勇士们,跟我来!杀死这些汉狗。”莫日根恐惧的尖叫起来。

    毕力格循声向北边看去,果然有十几个汉军在草原放火烧荒,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火苗一下子窜起老高。莫日根大喊大叫、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毕力格意识到这是个圈套,他还来不及作出反应,愤怒的牧民举起了弯刀嘶吼着跟在莫日根后面冲了出去,刚刚守卫者营地还算严整的防御阵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不要追!”

    毕力格发出绝望的嚎叫,可惜没有人听他的。果然汉军动了,北边那些被莫日根他们追赶的汉军边跑边向后面射箭,不远不近的吊着愤怒的牧民,凭借着射程更远的汉弩将后面追赶的匈奴人一一射下马来。东西两个方向的汉军像狼狩猎一样迅速的扑了过来,把匈奴人夹在中间,时不时向狼群一样扑上去咬一口。当毕力格倒在血泊之中时,他才意识到:这支汉军太恐怖了!两个时辰后,金微山下,又一个匈奴部落消失在草原上……

    ——————

    经过一系列的战斗后,李同的战术运用愈发的熟练。在战斗中,玄甲骑很少和敌人硬拼硬,也就是说,他们很少和敌人正面迎战。正面迎战往往会造成己方较大的伤亡,而且胜算的可能性也不大。

    玄甲骑利用骑兵高度机动的特点,采取引诱敌人进攻,然后退却,在退却中对敌人进行包围的战术,这种战术每每都能取得胜利。用一句话总结,李同的合围战术分为战略和战术两个方面,在战略方面,玄甲骑特别强调的就是部队的机动性,以远距离的包抄迂回、分进合击为主要战术特征。

    玄甲骑常常可以上百里地大规模机动,使敌人很难预料和防范到他们的攻击。如果敌人确实强大,他们就退上几天,跑上几百里路,把敌人拖得分散开来,然后抓住战机,消灭其中最关键的敌人,然后顺势击溃其他敌人,这种长时间,大空间的退却合围的机动战术,往往会将敌人拖累,然后抓住战机,消灭其中的弱势部分,动摇敌人军心,就可以乘势击溃敌人。

    这种战术,往往能够取得以少胜多的奇效。在战术方面,玄甲骑现在非常善于运用退却合围战术。这种战术,一是退却设伏。他们在前面设下埋伏,然后派部分兵力和敌人交战,假装不敌逃走,把敌人引进包围圈,一网打尽。

    这个时空没有人知道,李同采用的这种战术其实是一千多年以后,草原上的蒙古大汗成吉思汗的战术,匈奴人被打的溃不成军,可谓吃够了苦头。玄甲骑经过一个月的艰苦行军,行程五千里。为了保证战役的突然性,李同选择绕过西海,进至河云(今蒙古吉尔吉斯湖西南)以北,在地图上绕了一个巨大的弧线,行军五千多里绕到了敌人的背后,向西绕过天山,南渡过甘微河(今蒙古札布汗河)。

    永平十八年十二月初三,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凌晨,李同率部突袭北单于王帐。

    拂晓时分,牧民曲律从睡梦中醒来,他是北匈奴王帐的牧马人,每天是这个贵人们聚居之地最早起身的人,因为他认为只有勤俭才是持家之道,才能发家致富,他最希望的就是自己能养出更多地骏马,好讨贵人们喜欢,从而让自己能够得到一些赏赐,最好让自己成为自由民。但是他从来没有得到,因为他家世代是匈奴王帐下的奴仆,是没有资格跟主子讨价还价的。所以人们戏称他为“爱做梦的勤劳的曲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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