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姚家四人闷闷不乐的出来,惊疑不定。原来近来金沙帮极强横,和中原大侠姚中天的势力在交界处多次冲撞,姚中天的七弟子叶飞熊是其势力在江南交界处的头领,他正在思量对策,恰逢姚中天的一对儿女出来游玩历练,由姚中天的九弟子阎有礼跟随,于是四人临时起意,决定深入金沙帮伺机行动,至少也显显威风,哪知翟彪神功惊人,弄得四人灰头土脸,好没兴致。
叶飞熊更是嘴里一直嘀咕:“这翟彪,两年前和我交过手,打得难分难解,最后还是我胜了半招,老贼当时还很不服呢,哪知今日,这厮三个酒杯就差点要了我的命!太不可思议了!”姚大小姐道:“莫非江湖传言是真的?”阎有礼道:“无风不起浪,他这内功太霸道了,多半是真有神仙庇护,以后我们可得小心点……”姚德轩打断道:“别胡扯,尽长他人威风,哪有什么神仙,不过是虚张声势,惯常伎俩罢了。他能有多厉害,还能强过我爹?”叶飞熊道:“说的也是,只是小小的金沙帮不值得师父亲自过问,老翟的武功这样突飞猛进,是不是就是练了这本经书?”姚德轩道:“不对,那经书,我们都是看了的,明明只有耍刀的法门,可他显露的那是内功啊!”阎有礼道:“那经书这么厉害的话,老贼就不会拿出来给我们看了,除非……”四人齐道:“拿出来的经书是假的!”
正说着,突听身后马蹄声急,十来匹马飞也似的奔来。四人急回头一看,正是翟彪带着众头目飞驰而来。四人心中一紧,手都按到了兵器上。翟彪等人却并不停留也不打招呼,从四人身边飞也似的去了。四人互换眼神,也都紧走跟随。
行不多远,只见金沙帮众人下马把金刀门佟掌门团团围住。
“老贼,好不知好歹!我们金沙帮好酒好菜招待你,你倒好,盗了我家经书,真是不识抬举!”发话的是个拿柳叶刀的汉子,背微驼,脚下极扎实,乃是玄武堂堂主刘大海。
“这话从何来!无缘无故安给我这不清不白的名声!”佟掌门又愤怒又疑惑。
“佟圣彪,不要赖皮,你喜欢偷东西我是知道的,把书交出来还可以商量。”翟彪冷冷地道。
“什么书!哪有什么书!”佟掌门拍了拍身上,脸色极其难看。
“哼!好主意!早让同来的后生裹了书跑了,现在还在耍我们!”刘应阳一声冷笑,先向逼了一步。
“且慢!话先说清楚!翟彪!你就让你的属下这样对我无礼?”
翟彪冷笑一声,眼直勾勾的盯着佟掌门,脸上颇不屑。
“同来的后生是来的路上认识的,他说是游山玩水的,我见他举止有礼,谈吐不俗,就带他蹭杯酒水而已!翟彪!你我相识几十年,几时见我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了!”佟掌门还在分说。
“这人世伯世伯的叫的好不亲热!你还说不识!”刘应阳又逼一步。
“他叫我世伯,我叫他老弟,一路都是这样叫过来的……哎呀,他他他……果然是他换了书,他那一摔一跌……原来他是有备而来,早准备了一本假的……”佟掌门回过神来,叫苦不迭。
“佟圣彪,你还在演戏啊!今日不交出书来,别怪我不顾三十年的交情!”翟彪冷冷的道。
“老子不是怕你!老子只是不愿受这不明不白之冤,我佟圣彪在江湖上是个清白名声,不是鸡鸣狗盗之徒!”佟掌门怒了,大声叫喊。
“你还清白!你干的好事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想想你的金刀下死了多少无辜之人!”翟彪冷冷的道。
“好啊,翟彪,这意思你是替天行道,铲奸除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佟掌门大笑。
“老贼,受死!”玄武堂堂主刘大海上前,当面一刀劈来,佟掌门闪身躲过,拔出金刀,大骂:“鼠辈!凭你也配和老子动手!”
只见他举重若轻,轻飘飘砍了三刀,直攻刘大海左侧,这把金刀少说也有一二十斤,他使起来竟无半点风声。刘大海也是身经百战的,见来势古怪,紧守门户,守了三招。刘大海本来见佟掌门年纪大,加上早看他不顺眼,是以想抢个头功,哪知佟掌门的招式古怪,有点摸不着头脑。佟圣彪再砍数刀,刘大海只管防守,佟圣彪也一时拿他没有办法,转眼两人已拆了十多招。
“老头子,这驼子是打算做一辈子缩头乌龟啦!”姚大小姐在旁边看热闹,忍不住出言调侃。姚德轩见妹妹多嘴,回头看了妹妹一眼。
佟掌门却突然收了刀,道:“翟彪!你这些狗腿子还不是我的对手,念在你我三十年的交情,我也不杀你的人。那个贼后生,我去给你探访,抓了他亲自交给你!”佟掌门朝翟彪一拱手,就欲上马走路。
“且慢!佟圣彪,你少糊弄我!那次在德兴,你拿了六百两,为何糊弄我说是拿了四百两,只分我二百两!在桃源山,那批珠宝,为何藏了那个最值钱的玉佩!你今天又想瞒天过海吗!”翟彪大声斥责,向前大踏一步。
“老弟!这都是小事啊!你怎么不想想你受了伤,是谁给你抓药递水!你怎么不想想你有危急,我七日七夜不休息,骑坏三匹马,从江南跑到山东救你!”
“好!你既提旧日之情,我且让你一步,你拿出书来,我饶你不死,只要你再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哈哈哈,你也欺人太甚!想我‘鄱阳双彪’,我佟圣彪,你翟彪,竟落得个反目的下场!自从你不知从哪里学了一套邪功,就不知天高地厚,目中无人了!你这样张狂,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老哥今天是最后一次劝你了!”
“‘鄱阳双彪’!嘿嘿,和你这样武功低微的人并称,正是我的耻辱!你不提也罢,既是提起,我就要这称号从此消失!”
翟彪说着,眼中凶光大盛,跃上前,右手往佟圣彪喉咙抓来。佟圣彪早有准备,举刀虚格,后退一步。翟彪左手背在身后,大声道:“就让中原来的朋友看看,和你这样武功低微的人并称是对我多大的侮辱!我一只手就灭了你!”佟圣彪也已明白,翟彪今日不只是为了经书,而是对自己积怨很深,只差个借口对自己动手罢了,今天这是要借自己立威扬名了。
翟彪右手连出两掌直取门面,佟圣彪刚才在酒宴上见了翟彪三个酒杯差点打死两个高手,明了翟彪今日功力非自己能挡,暗想:“你功力再高,总不至于刀枪不入,我内功不如你,只要在招式上取得便宜,不和你硬拼内功,一样可以砍了你!”拿定主意,并不格挡翟彪攻来过的手掌,而是一刀直劈,算定了翟彪不会同归于尽,必会回救。这次出刀不再是无声无息,而是风声大作。
姚家众人见他刀法老辣,场上局势也算得明白,不禁心里都暗暗佩服,姚大小姐更是一声“好”叫出了声。
翟彪果然回掌,手指往刀面一弹,姚家众人知道以翟彪的功力,弹在刀上,金刀非脱手不可,哪知佟圣彪风声大作的直劈竟是虚招,实招直宰翟彪左臂。此时要是翟彪伸左手一弹,佟圣彪必败,但是翟彪有言在先,要一只手灭了对手,自然不能出尔反尔了,佟圣彪算计得清楚,知道翟彪左侧是大漏洞,故而全力攻他左侧。
翟彪被抢攻了几招,突然变掌为拳,直打佟圣彪腹部天枢穴,佟圣彪一矮身,使个拖刀计,侧身一走,守中尚带攻势,妙到巅毫。姚大小姐又是一声“好”叫出声。
姚家另三人都隐隐觉得不对。果然,翟彪这一招只是要逼佟圣彪矮身,他手上并未发力,腿上却真气鼓荡,裤管都涨了起来,他一脚踢出,佟圣彪正矮身,哪里还能闪避?只得以腿挡腿,硬接一招,只听咔嚓一声,佟圣彪右腿小腿胫骨已被震断。
佟圣彪腿一断,立刻明白今日就是自己的死期,他大盗出身,年轻时也是凶恶异常的,此刻凶性大发,紧咬牙关,左腿全力一蹬,竟飞身而起,金刀手起刀落,把站在一旁的金沙帮白虎堂现任堂主连头带肩砍了下来。这也真是一个倒霉的家伙。
他这一招使劲全力,落地时已门户大开,翟彪赶上一指,弹在他的太阳穴,佟圣彪重重摔在地上,就此断气。
姚家四人见了他这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狠劲,不禁心怦怦乱跳。
翟彪见佟圣彪死了,一脚把他的尸体踢开,那尸身翻了几翻,滚下坡,落到杂草丛中。翟彪道:“哼,就你也配和我齐名!黄小春,以后你就是白虎堂堂主了。你们听着,找到左眉上有青记的偷书贼,我重重有赏!”说完,也不看姚家四人一眼,上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