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個案子上,崔凝不介意担全责,于是没有二话,回去火速把狱卒审了一遍。
她本以为是有人偷偷递消息,最后发现竟然是两个狱卒忍不住好奇心,在休息之时聊起符危被抓一事,恰好被赵百万听了一耳朵。这比有奸细还令人火大,崔凝一改往日和气,雷霆手段整治二人,又换上几个更加牢靠可信之人。
处理完许多琐事,已至深夜。
崔凝又去看了一眼赵百万,医者带着几名医生正在治疗,脑袋上扎了不少银针,人仍然昏迷着。
崔凝耐心等他医治结束,“他多久能醒?”
医者这回说的很笃定,“一个时辰内就会醒过来。”
崔凝道,“我先回去取点东西,回来等着。”
“大人请便。”医者道。
崔凝回去拿了魏潜之前审问赵百万的记录,回到牢房中。狱卒搬了一把圆腰胡椅过来,她便靠坐在胡椅上就着昏黄的油灯光线看口供。
赵百万口风很紧,不过魏潜极为擅长套话,这份口供里虽没有什么有效证据,但能够看出他兄长手里多半有符危参与通敌的证据。
看完口供之后,崔凝想着等会该如何审问,不知不觉便过了一个多时辰,而赵百万依然在昏迷,她轻咳一声,惊醒正在打盹的医者。
崔凝一抬下巴,“看看怎么回事。”
医者看了一眼沙漏,上前捏住赵百万的脉搏,随即掏出银针在刺入他穴位之中。只听榻上的人倒抽一口冷气,而后“悠悠转醒”。
明显是在装睡。
崔凝原还担心他伤了脑子,会忘记事情,看这个反应肯定没什么问题。
“不会演戏就不要装,容易弄巧成拙。”
崔凝笑声轻蔑,见他转过头,也不给任何狡辩的机会,直接开启人身攻击,“赵子仪有你这么一个蠢货弟弟一定很辛苦吧?从小时候开始就只会拖他后腿,他在战场拼死拼活挣前程,你在后面口无遮拦得罪恩人,原本前途无量,结果竟落得个在赵氏族中处境尴尬,二十年才混上个五品的宁远将军,比赵朴差远了!倘若没有你,以他的才干,说不定都成统领北翼军的大将军了。
再说这一次,竟然蠢到去利用赵朴,他是这么好哄的人吗?伱该不会以为他做到将军全靠家里拔拉吧?”
一字一句犹如刀锋一下一下狠戳心口,起初赵百万还呼吸急促几乎要忍不住反驳,但被骂狠了难免让他恍惚——不会是真的没有醒来,还在做梦吧!
赵百万脱离赵氏之后,身后仍然有兄长和兄长的人脉顶着,加上他擅长经商,很快便赚得盆满钵满,后来便极少弯腰求人,哪怕只是商贾,别人见着他也客客气气,不知道多久没听过这种话了!
崔凝喝了口茶,继续道,“你害死赵朴父亲,还妄想利用他,已经把他得罪死了,不然你以为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上一次赵子仪没有被逐出族谱,全靠赵朴家大度,这一回可就不一定了哦!就你这种脑子,经商全靠吸兄长的血吧?若没有他的人脉关系,连一个铜板都赚不着。你就是他的地狱!”
“你闭嘴!”饶是赵百万养气功夫已然不错,还是被她气得不轻。
实在是每一句都戳到他心底最隐秘的自卑和愧疚。
“再死一次吧。”崔凝起身,从医者的药箱里取出一把小刀递到他手里,用手指点了点他脖子上脉搏急速鼓动的地方,语气蛊惑,“你知道的,你不是魏长渊的对手,他会一点一点挖出你不想说的秘密。只要你死了,你兄长就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