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不放心的叮嘱,“你可别乱来啊。”
崔凝笑,“怎么会,我可是监察使。”
道衍现在看崔凝笑就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这笑容之下有点不怀好意,不像从前那么天真可爱,道衍嘴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再三叮嘱她不要乱来,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崔凝开始梳理誊抄刚才聊天中获取的有用内容。
到下半夜,外面又悉悉索索的落了雪。
崔凝收好手稿,守着炉子煮水,她往里面放了点陈皮梅干和糖,满屋子都是果香。
不多时,一人裹着黑色披风穿越风雪闯入廊下的光线里。
崔凝眉梢眼角溢出笑意,“五哥!”
魏潜站在廊下拂掉身上的雪,见她眉眼弯弯,动作顿住,面上亦不自觉的回以笑容。
他走进来蹲在火炉前烤手,“冷不冷?”
“不冷。”她抬手抹掉他眉毛上沾的一片雪。
“今天看见苏裳出事,是不是不舒服?”
崔凝嗯了一声,絮絮地同他讲,“刚开始是很难受,不过很快就好了。平香和大师兄都问我有没有事,他们问的多了,我总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事。
刚才我故意跟大师兄说自己像一把刚刚出炉的剑,迫不及待地想要用鲜血试剑开锋,虽然这话带着一点点算计在里面,我怕他太放心我,了无牵挂便会不惜命,但其实内心深处真的有一点点这种冲动。”
她一手捧着茶杯,一手拇指和食指捏着在他面前比划“一点点”,“五哥,我这样算不正常吗?”
“不算。”他回答的斩钉截铁,而后又凑近她小声道,“其实,我有时候也会有某一个瞬间想要破坏点什么。”
崔凝颇感惊奇,因为一直以来魏潜情绪极其稳定,几乎没有暴怒或者大悲大喜的时候,“真的?”
“只要是人就会有情绪,庙里的高僧都要通过诵经化解贪嗔痴,更遑论我们这些在凡尘打滚之人?”他等自己的手烤暖了,握住她的手,“坦然接受自己崩溃一会,又何尝不是一种豁达?”
“嗯。”崔凝朝他身边挪了挪,把杯子递过去,“里面没放茶叶,暖一暖。”
魏潜却没有接,低头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待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忽而莫名笑起来。
“伱饿不饿啊?”崔凝问。
魏潜点头,“有点。”
“那咱们去厨房弄点吃的!”崔凝拉着他的手起身。
今日监察司上下都在忙碌,灶上还留着火,两个人夤夜冒着大雪一头钻进黑灯瞎火的厨房,没有喊厨子,自己摸索着下了两碗面。
填饱肚子,崔凝问,“卢旭那边有结果了吗?”
魏潜没说具体,只道,“明日一早我便与监察令入宫。”
这就是已经撬开嘴了,饶是崔凝从未质疑过两人的实力,还是颇感惊讶。太快了!从人抓进监察司到现在也不过两个时辰而已。
“跟我没什么关系,都是监察令的功劳。”魏潜并非谦虚,这此审问当真是没出什么力,“你可能不知道,监察令早年间的名声堪比十殿阎罗,多少个监察二处都赶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