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看了看刘在,又瞥了一眼坐到一边休息的三个年轻人,大惑不解道:
“说起来,似贵派这等气象,不该如此籍籍无名啊。莫不是隐宗哪一脉的?贵师是谁?”
刘在谦虚道:“敝派确为道门隐宗支脉。家师闲云野鹤一只,若他老人家在此,肯定会回一句‘无名之辈,不足为道’了。”
道诚闻言大笑,很默契地没有追问。
刘在见老道人表现得很有分寸,犹豫了一下,抱拳道:
“既然我那不成器的师弟,与许小友关系不错,前辈若闲来无事,欢迎到踇隅山上坐一坐。年关将至,敝观虽小,却也能提供些热茶热饭。”
道诚点点头:“那敢情好。不瞒你说,别看不逊那小家伙怕我,可一旦赌瘾上头,总有法子逃过我的神识。说来也怪我那师兄,实在太宠溺他了,赐下了不少好宝贝。若是在你们那边过个年,热闹的年景,想必也能让他收收心。”
计议一定,二人便相约一起找间酒楼,边吃酒边清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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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武澧瑜陪着自家母亲,一起走进庙内主殿城隍阁内,各自烧香祭拜完城隍爷后,便在庙祝的引导下,来到后院道正司的会客房。
屋内沉香馥郁,沁人心脾。
负责接待的知客,是个中年俗道,只见他对二人打个稽首,致歉道:
“二位居士,韦道正还在处理公文,请二位稍候片刻。”
范月娥和颜悦色道:“无妨。谭知客辛苦了。”
说着,便自宽袖中取出一张银票,递了上去。
那姓谭的知客见状,假意推却一番,最终收了,喜眉笑眼地离去,将空间留给了这对母女。
片刻后,范月娥张手在二人身周布下一道隔音禁制,然后以心神传音问道:
“澧瑜,你确定三番五次到咱家赌坊内惹事的,就是前院见到的那个小家伙?”
武澧瑜说道:“娘,不会错的。当初那许不逊,在圣山县朝山镇的赌坊内闹事,我和刘叔就在现场亲眼见过的。这之后,我便吩咐刘叔留意此人了,给各大赌坊派发了他的写真图像。近期出乱子的五家赌坊管事,都指认了是此人。”
范月娥长眉紧蹙,面色不豫道:“这小子如此针对咱家的赌坊做什么?”
武澧瑜恨恨道:“起初我也一以为他针对的是咱家,可后来发现,其他几家赌坊也没幸免。不知道这家伙抽什么风。”
范月娥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没能想出个好办法:
“若是能早点动手,杀了也就杀了,到时净灵宗哪怕追究过来,也是死无对证。可如今有道诚那牛鼻子在,就不好办了。”
“那总不见得任由那家伙肆意妄为吧?到时候,咱武家岂不是要被同行看了笑话去!”
范月娥看着容貌比自己还出色的女儿,心中的恶气顿消,笑道:
“稍安勿躁,娘这不是带你来一起拜会韦道正了吗?”
武澧瑜收起情绪,两眼一转,终于明白了亲娘的意图。
“娘,您的意思是,借道正司的手……”武澧瑜说着,做了一个手抹脖子的动作。
范月娥含笑不语,对女儿的聪敏十分满意。赌坊既然在大随不合法,那么在赌坊内有修士斗殴,一不小心导致城内凡人出现死伤,便是罪上加罪。
如此一来,此事的操作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关键是如何衔接好,把一个个“巧合”坐实。届时,哪怕许不逊出身玄门正宗,也同样难逃被治罪的下场。
过了一会儿,她话锋一转,笑问道:
“对了,刚刚在山门后遇到的那个小道士是谁?”
武澧瑜察觉到了娘亲的不怀好意,淡淡道:
“雾魔岭任务上认识的,我当时女扮男装,所以他刚刚没认出是我。对了,他还是安西路参与青榜副榜评选的候补之一。”
范月娥脸色微变,旋即笑道:
“你和苍穹派的久真,都是咱安西路年轻一辈的翘楚,没想到第三人居然是他?快,跟娘亲说说他在雾魔岭上的表现。”
母女俩正逗笑间,门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门开后,但见一位身穿黄色长衫的中年人跨步进来,一叠声致歉道:
“抱歉抱歉,年关将近,各类庆典增多,有些忙不过来了。二位久等,不知武夫人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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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月酒楼大堂中,游离一行五人,正在吃饭。
时值正午,酒楼生意极好,客来客往,人声鼎沸。
正在五人吃得酣畅淋漓之际,有一男一女走进大堂中,立即吸引了众人目光。
男的俊美,女的高挑冷艳,无怪乎闹哄哄的客堂,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那二人扫视一周,然后旁若无人地走到游离这一桌。
冷艳美女二话不说,朝着道诚抱拳道:
“太清宫钟馨,拜会道诚长老。”
道诚一手拿鸡腿,一手端酒碗,正吃得满嘴油腻,闻言抬起头,然后笑道:
“原来是美女鉴察使啊,来来来,坐下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