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柯缩了缩脖子,当真认真想了一下,然后笃定道:“我觉得会。”
游离哭笑不得:“咱不带这样的。师伯,您可是前辈高人啊!能这么挖自己好友的墙角吗?”
范柯一脸严肃:“怎么不能了?当年他还挖老夫墙角呢!”
游离大奇,忙问:“师父挖您什么墙角了?”
范柯不淡定了,径直站起身,在房间内走了两个来回,这才平复了情绪,郁闷道:
“当师父的不厚道,做徒弟的又要来揭老夫伤疤,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游离见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只得作一脸无辜状。
梁枋见两人本来说得好好的,怎么好像谈崩了?于是忍不住插口道:
“师兄,怎么回事?”
珂玉停下脚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游离,摇头道:
“罢了罢了。梁师弟,依我的看法,这龙尾既然有认主迹象,似乎又不愿接受封印,你觉得该怎么办?”
梁枋笑道:“这不正好吗?省了我们大张旗鼓、费劲巴拉地封印的精力和风险,只要把这小家伙带回京城,看护起来不就行了?反正只要在此物在京畿地带,就会镇守国运,防止国运福祚的流散。”
什么?游离两眼睁成灯笼大?听你这意思,是要把我当个工具人使了?还是限制人身自由的那种!
好在范柯断然否决了这个提议:
“不妥!如此行事,实在有失天地法度。何况你我两脉,尤其是你们积善道派,最是重视功德修行。漫说小道友是个气运之子,就算是个普通人,也断不能强行拘役。否则,与那些骨子里藐视苍生的修行各脉何异?”
梁枋皱眉道:“那么该怎么办?”
范柯说道:“师弟你也说了,只要他在京畿之地活动就可以,短暂地离开也无妨。”
说着,他笑吟吟地对游离道:“怎么样,小道心?以老夫对你师父的了解,他肯定打算把你送到京城学丹吧?”
游离听得眉头直颤,“是说过。”
“那么不就好了?你反正是要去京城的嘛,要不就跟我们一起去?”
“可是我爹娘还在观里啊。我还有失散的兄长要认亲啊。我师父还没出关啊。”
范柯闻言,颇觉意外,“怎么,你师父又闭关了?冲击金丹后期?”
游离自知失言,不过话已出口,只得承认了。
范柯追问道:“在哪里闭关的?踇隅山?”
游离点点头。
范柯不作声了。
过了好一会儿,见他脸色变幻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游离的心里不免打起鼓来。
“踇隅山,踇隅山……”范柯又开始来回踱步,口中念叨个不停。
这时,梁枋又忍不住开口了:“师兄,你能不能别想了?”
范柯不耐烦道:“又怎么了?这才过了多久,就撑不住了?”
梁枋脸涨得通红:“我内急。”
范柯大手一挥,“去吧去吧,别回来了,我自己来。”
梁枋闻言,如蒙大赦,也顾不得在游离面前保持高人形象,一溜烟跑出去了。
随后,范柯亲自在屋内设下了禁制,然后搬把椅子,做到游离面前,严肃道:
“你师父闭关有半年了吗?”
“差不多了。”
“他有没有说过会闭关多久?”
“他说少则三五年,长则十年以上。怎么了?师父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范柯摸了摸游离的脑袋,笑道:
“没什么事。他压制修为有好些年了,这次闭关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那你紧张个毬!害得我也跟着瞎紧张。游离翻了个白眼。
范柯笑呵呵道:“你赶路辛苦了,又与那玄珠有过交战,先下去休息吧。记住,今后一段日子里,尽量不要离我超过五公里。超过这个距离,出了什么意外,我可不能保证在第一时间内救你。”
“五公里很远了,晚辈知晓轻重。要不今年您就到指玄观过年吧?师兄还邀请了净灵宗的道诚真人。”
范柯笑眯眯地点头应下。
游离离去后,他的笑容慢慢收敛,渐至于凝重,然后两手掐出一个繁复的指诀。
无移时,面前的虚空之中,突兀地浮现出一行字:
“地炎冲霄中山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