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之间,游离勾住一棵大腿粗细的松树,顺势起身,瞬间辨明方向,朝东南方向的山脚奔行而去。
这里是鸾鸣山的南坡,再往南两三公里,便是杏望村。村里的望京酒家,正是方立德所办。明面上是酒楼,实际上是武德司的一处暗点。
于是,游离瞬间变向,往东南方向奔逃,同时命令青枭前往鸾鸣山南麓的杏望村,去搬救兵。
与此同时,他又取出一道传音符,是来得及说了一声“救我”,便迅速打了出去。
传音符化作一道清气,往来时的方向飞去。这时两手准备,向六七公里外的青云村求救了。
昨晚,范柯特地嘱咐过,只要距离他公里之内,自己的安全就有保障。游离对这话丝毫不怀疑。结果好死不死,这里离青云村已经超过了五公里,范柯显然不会在第一时间感知到他的危机了。
往南无法向方立德呼救,往北也无法第一时间引起范柯的注意,游离突然觉得心累。
不过,他脚下的速度一点不慢,两脚抹油一般,在雪地里跑出了一连串的残影。
继续躲过了数次攻击后,终于在山谷的一小片平地上站稳。这里继续不及膝盖,行动相对方便一些。
就在他刚刚站稳时,追击之人也如影而至。
直到这时,他才看清来人,却是那萨乌教的风神使萧鹏。
看着萧鹏捏在手中的传音符,游离骂道:“怎么老是你?”
此时的萧鹏满面风霜,嘴角皲裂,再无丰神俊朗的形象。只见他稍稍用力,将传音符搓成齑粉,牙咬切齿道:
“本使晓行夜宿,饱经风霜,终于追上你这臭小子了!”
游离直视着他,并未答话。
萧鹏恨恨道:“拿来!”
“什么?”
“少装蒜!地巫大人手握秘法,能追踪圣物的气息。那根圣兽的残尾就在你身上!”
“原来那天晚上打生打死,为的就是一根圣兽的尾巴啊?”
萧鹏道:“竖子轻狂!那是本教圣物,什么叫‘就是一根尾巴’?”
游离笑道:“行行行,你说得对。不过,你好歹也是堂堂萨乌教的风神使,行事怎么就不动脑子呢?要按照你的说法,既然是圣物,大随朝廷怎么可能将这么重要的宝物,交给我呢?”
萧鹏二话不说,直接甩出两记风刃。
游离急忙躲开,大呼小叫道:“喂喂,有话好好说,干嘛一上来就以大欺小!”
萧鹏不耐烦道:“乖乖交出圣物,本使饶你狗命!”
游离继续顾左右而言他:“我很好奇,你不会是一个人深入安西州腹地的吧?”
萧鹏也是见惯了风浪之辈,并不肯轻易被带节奏,阴沉着脸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
活音刚落,游离便感受到脑门上一阵恶寒。
他再不敢托大,直接使用了早已准备好的镜像符,瞬间挪移到了远处的树梢。
“我很好奇,你一个在安西州人人喊打的萨乌教风神使,为什么时机找得这么好?”
萧鹏冷笑道:“想套本使的话?你还嫩了点。”
言毕,双手掐诀不停,口中念咒不止。无移时,游离渐渐感到吹在脸上的寒风,变得凌厉起来。
“风神佑我,朔风凛冽!”萧鹏爆喝一声。
霎时间,方圆半里内的天地间,阴云密布,朔风呼号,无形的寒风变成无数根尖锐的刃芒。
吹在游离身上,仿佛身受凌迟之刑一般,一刀一刀地割破了许多细长的口子,迅速渗出细密的血珠。随后,血珠汇聚成片,导致游离整个脸上满是血污,格外吓人。
这种如尖刀割肉的痛感,每一下都不算多疼,但架不住一刀又一刀,实在太密集了,游离仿佛置身于一个任人宰割的凌迟行刑现场,明明越来越痛,可身子受到风压的压制,丝毫动弹不得。
情急之下,游离瞬间激发了摛云锦袍。
锦袍瞬间包裹住他全身,将绝大部分攻击挡在身外。只剩脖颈处,仍难幸免于这疼痛。
萧鹏见到游离忽然隐身不见了踪影,面色微变。不过,风阵中的游离气息依旧还在,他便意识到,这只是一件兼具隐身功能的防御类法器。
能隐身的法袍可不多见啊。萧鹏见状,眼神炽热,弄死游离的心情更加迫切了。于是,他继续加大法力输出,瞬间将这个名为“朔风凛冽”的风阵提升到了最高等级。
此阵是萧鹏最强的杀招之一。它最恐怖之处,不在于爆发力,而是持久的伤害能力。受困之人往往不是失血过多,就是熬不住疼痛,活活疼死!
正是凭借这一手段,萨乌教历代风神使都有一个额外的使命:执行叛教之徒的惩处任务。
因此,萧鹏虽然只是凝丹初期修为,但若全力施为,足可以绞杀一名凝丹中后期的修士。
然而,萧鹏所不知道的是,由于摛云锦袍的存在,游离其实躲过了一多半的伤害。他一面假装痛苦地叫喊着,一面偷偷服下一颗气血丹,止住了伤口的流血。
随后,他继续感受了一下,发现自己丹田被压制得十分厉害,根本无法调动真炁。如此一来,最终的结果就只能是慢性死亡。
游离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心绪急转,瞬间推测出对方要维持这等程度的杀阵,所费必然巨大,按理是不可能撑太久的。而眼下的他,最缺的就是时间了。
一念及此,游离开始由轻到重、由不屈到不甘再到绝望,变换着各种语调叫惨。
萧鹏这货执法行刑的次数多了,渐渐对人的惨叫声产生了一种嗜血般的兴奋,所以他一开始还听得无比受用,后来却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