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圣山县道会司的客卿跛道人,本命法剑名为‘正身’,而他本人却是个跛子,想来还真是挺神奇的。”
方立德一挥手,驱赶走飞行路线上的群鸟,笑言:
“给本命法兵取名,是一件大事。某种程度上说,名字代表了修士的修行之道,是一次赋予本命法兵以个性的过程。有些门派甚至认为,本命法兵的名字,甚至决定了修士的修行上限,大有讲究。”
游离大开眼界,颇为期待道:“那我得好好想想,该给自己的本命法兵取个什么名字才好。”
方立德笑道:“其实取名一事,若非有外在的机缘,更多的还是要听其自然,随其本心即可。本命法兵就是一个修士最为忠实的伙伴,二者是相互成就的关系。经过几十年几百年的不间断淬炼,甚至有机会使其产生独立意识。”
游离心中一动,不禁想到,自己的心字印也好,玉笔也好,不都已经拥有独立的意识了吗?而且,岂止是拥有独立意识,心字印简直是自我意识过剩了。
到这时,他又一次认识到自己这两个本命法兵的特异之处,一个能帮助神魂修炼,一个能提升自己的气运;一个来自师门赐予,一个则来自目前还不知道身份的亲生父母,难道我他娘的真是个天选之子?
醒醒,你一定是在做梦,还是大雪课堂上的白日梦!
游离胡思乱想着,再一次对这方世界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毕竟,以他“前世”的逢赌必输的尿性,也只有在梦中才能强行给自己转运了。
二人继续说着些闲话,不久便飞抵杏望村上空。在村口落地后,进入望京酒楼歇下不提。
却说南木道人经此一役,心情愈发的茫然不定了。他先前出手阻拦方立德对萧鹏下重手,完全是意识恍惚后的本能行为,根本不受大脑控制。
此时的南木道人对自己的状况更加疑惑了。一直以来,他都很清楚自己的心湖之中,一直有两个意志在较量着。一个偏于阴暗堕落,一个则一心慕道向善,两者在他的脑海里打生打死了一百多年,谁也不能稳占上风,以至于在外人看来,他南木就时不时会表现得疯疯癫癫,痴痴傻傻,这才得了一个“道癫”的诨号。
所以,想来想去,他只能叹息一声,将刚刚的行为归结为又犯病了。
正想着,他猛然抬头,发现身前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
看着眼前这个身高足有八尺三寸的巨人,南木道人立即站起来,躬身叉手道:
“拜见致虚师叔。”
致虚掸掸宽大的黄色道氅,面色不豫道:
“行了,跟我客气个什么?说吧,你今天干什么来了?不好好在青云村待着,跑到这荒郊野外与武德司的人较个什么劲?”
南木道人在自家师叔面前,竟是恢复了一丝少年心性,挠挠头道:
“回师叔,师侄好像又犯病了。只记得是与香薰巧榭的一个清倌一同前来的此地。”
致虚粗眉紧蹙,冷着脸道:
“好你个南木,都敢与妖门中人厮混了?是不是你师父不在了,紫岚峰没了峰主,就敢胆大妄为了?”
南木满脸大汗道:“师叔你误会了。那清倌人是玄珠虏来的,师侄可从没动过其他心思!”
“那她人呢?”
“我刚刚也在找呢,可能是趁着我与方立德交战时,跑了。”
致虚阖目感受了片刻,睁眼冷笑道:
“附近有妖狐的气息,与你身上的味道一致,看样子还没跑远。你说的是与不是,抓来一问便知。”
南木一脸悻悻,转念一想,他娘的我又没做什么事,身正不怕影子斜,心虚个球?
想罢,他转口道:“师叔,刚刚我与那方立德对战被困时,情急之下启用师伯赐予的太素阳生宝箓,成功召请到祖师奶奶的神将了!”
致虚意外道:“当真?”
“这么大的事,师侄也不敢乱讲呀。”南木拍胸脯保证道。
“好!如此一来,紫岚峰下任峰主终于可以确定下来了。你知道的,本宗的一峰之主,均需要得到祖师奶奶的认可才行。加上你在神人金身之术上的造诣,已经不输你师父当年,凭此就可以接掌你师父的印信了。”
南木欣喜若狂,只要眼前的致虚师叔首肯,那么掌门师伯也多半也会点头,毕竟上清宗紫岚峰一脉的峰主之位,空悬已逾三个甲子,实在是不能再拖了。
不过,欣喜过后,他又黯然道:“可我这病……恐怕会引起师弟们的反对。”
致虚道:“你不是已经有十年没发病了么?这次为什么又犯病了?”
南木思索片刻,郑重道:“现在想想,我精神再次出现问题,似乎是遇到那玄珠之后。当时我受了他蛊惑,与他一起为难墨匠一脉的翟碧青,后来此人被梁枋大法师打杀了,但这厮分身众多,鬼知道他在附近还有没有其他分身?”
“玄珠是吧?”致虚抚须冷笑道,“待我抓住那妖门的狐妖清倌不就知道了?”
“对了师叔,还有一事……”南木刚欲报告他的新发现,却觉眼前一花,自家师叔竟然已经人去影无,只留下一抹顷之即散的余温。
南木看着山谷东北的伏龙山方向,叹息着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