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纷纷假笑道:“依方博士判罚,我等没意见!”

    “解副主审呢!”

    解缙有些憋屈,有种一身的本事没发挥好,他本是打算在这方孝孺强行判罚胡三输的时候插一嘴的,当方孝孺说胡三错了的时候,他激动的都要颤抖了。

    但是……谁知道……

    “此事不急,先记录下来,待禀报陛下后再做决定!”

    想了想,解缙佯作高深莫测的样子,说着万金油的回答。

    先拖过一时是一时吧!

    他想拖,方孝孺可不想同意,他如此决定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不用了,此事陛下、内阁既然已授权本官办理,那本官自然有着决定权,既然协助处理此案的三司没意见,那就如此吧!解学士,你觉得呢?”

    方孝儒皮笑肉不笑,说完又吩咐文书就此记录下去,案件就这么办了。

    完全不把解缙当回事,就没把解缙放在眼里。

    他也不以为然,一摊手示意方孝孺随意,没人提出这种话还好,既然提了,方孝孺这句话就足以让他在陛下面前有的说道了。

    后面的时间,你会为自己今天的草率付出代价的,解缙暗道,这一刻他明白了,明明有着那么好机会,为何他还会落得现在的下场了!

    众人一齐无视了还在叫嚣的黄文弟,不管他接下来是要干什么,是停息下去也好,是继续闹下去也好,都与他们这些人无关了。

    此事是内阁下明文,陛下下圣旨督促他们办理的,只要程序正确,哪怕未来出了再大的事情,都与他们无关,顶多也就是背个失职的罪名。

    黄文弟无法,只能黯黯退下,这公堂之上,没人掩护,他还不敢像之前怂恿那些无知百姓一样去做些什么。

    不过……走之前,他恨恨的看了眼方孝孺,本以为他是个向着他自己的好人,谁知道也是一丘之貉。

    一甩袖子,飘然离去……

    另一边内阁,今天案件正式审理,内阁早就得到了通知,有心人也早已经等候着消息了。

    “阁老,方孝孺给出了,最终结果!”

    秘书恭敬的递上现场文书记录的审案过程,离那边结束还没多久,内阁就得到了这份记录了。

    王钝闭着眼睛,这会儿正在小憩呢,内阁成立以来,公文是成倍增加,他年纪大了,不像年轻人一样能熬,就很佩服隔壁的郑赐,不管怎么说,他的精力是足够多的。

    “放这吧。”王钝眼睛微微睁开一丝缝,轻声说道,“对了,出去再帮我倒杯茶水,要毛尖!”

    “是,阁老”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秘书见怪不怪,在这没有别的提神工具的年代,茶,就是修仙党的福音。

    人走后,王钝轻轻拿起文书细细的看了起来,这关系到郁新以后复起会遇到多大的阻碍,由不得他不尽心。

    继续担任原职,王钝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了,现在就看皇帝给他安排的职位能不能让人满意了。

    文书上的内容不复杂,简单的几句话,就能勾勒出事情的原貌。

    注视着上面的文字,王钝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文书的笔就是有这种能力,在快速记录的同时,尽可能的还原事实。

    很快,王钝布满褶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这个结果不好不好,他还是能接受的。

    只是……方孝孺这个人他有些捉摸不定。

    安理说是士绅扶他上位的,自然,他就要投桃报李,负责好他们交代的事情,现在却……

    怎么,是想蛇鼠两端吗?

    那不得不说,是他幼稚了,政治上的事情,讲究的是坚定信念,如果抱着这种想法,哪一方都不会选择他的!最后只能落得个黯然退场。

    也许最先退的可能就是他了,王钝摇摇头,轻轻摩擦着手中的暖壶,他一直都是属于政治人物,在他心里对手也应该也是这样的。

    他就从来没想过,也许,也许方孝孺只是简单的硬不下心呢?受不得官场上的指指点点呢?

    毕竟一旦他如此判了,一时间鲜花和掌声是不会缺是,但是时间终归会流逝,当人们回过神来再看他今天所做的事情,又会有什么样的想法、说法呢!

    他终究只是个老书生,有些才气,有些操守,但是却成不了一名合格的政治人物。

    ……

    郑赐此时就是如此想的,当手下送来记录之前,他上满怀希望的,甚至有种尘埃落定,这种东西都不用看的感觉。

    不过最后,好奇心还是驱使了他,打算简单的过一眼就可以放下了,谁知这一眼就看出了新天地。

    不久,门外工作的内阁从属人员就听到了郑阁老房间里砸东西的声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辱骂声。

    众人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一个个都自觉的拼命忙碌着什么,只是高高竖起的耳朵出卖了他们,在内阁工作讲究“多看少说”“不该听的不要听”,但是,人的好奇心终究不是想抑制就能抑制的。

    郑赐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还好这是外廷,本来的皇帝工作地方,隔音效果杠杠的。

    “这方孝孺就是个蠢驴,愚不可及!”

    “你就算是判那胡三胜诉我都不说什么,这样好歹能显示下公正无私。”

    “现在这样算什么?只能向明眼人说明是有朝廷里的人在往下压住事情,不然怎么会这样?蠢货!”

    郑赐有些欲哭无泪,要早知道方孝孺是这种不知轻重的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推举他的,现在闹得一大坨泥巴糊身上,不是死也是死了。

    懂的人只会说是受他这个推举的人指使,这不是掩耳盗铃是什么?

    政治是残酷的,斗争中非黑即白,哪有他这样和稀泥的,还是在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上。

    方孝儒居然会有不忍的情绪?郑赐实在是被他的操作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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