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东方玄轻轻点头,忽然提高声音:“来人,将咱家给翟大人准备的礼物呈上来!”
应声门开,一名青衣小宦捧着个大木头盒子匆匆入内,走到翟要面前揭开了盖子:“翟大人请过目,天儿热,老祖宗怕腐了尊夫人,特意请张一刀硝制过。”
翟要紧盯盒中栩栩如生的人头,双手死死抓着床沿,青筋毕露,双目喷火,忽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猩红的鲜血。
东方玄面无表情,不疾不徐说道:“翟兄可还满意?这是第一份大礼,听说翟兄二子一女,三孙四外,翟兄一天不交代,那咱家便每日再依嫂夫人的样子派人给翟兄再送礼物,若全部人头奉上翟兄仍旧不改初衷,小弟佩服,便信了你的话便是。”
“你无耻!”翟要声音低沉,冷冷盯着东方玄,恨不得生啖其肉。
东方玄扯了扯嘴角,长身而起,边往外走边道:“翟兄三思……对了,你那在清风山修道的女儿失踪了,不过相信咱家,很快就能找到她……咱家告辞。”
翟要重重一拳打在石壁上,留下血迹斑斑的一个印记,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一边用力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直勾勾的盯着地上敞开木盒中那颗面貌熟悉的人头,双目赤红,犹似滴血。
“老祖宗,贾元自尽了。”
经过八卦形刑房时,一名青衣宦官神色惶急的匆匆追了上来。
带路的绯袍宦官神色大变,本就躬的极低的腰身愈发矮了半头,瞬间冒出一身的冷汗。
东方玄略停一步,花白修长的眉毛轻轻上挑了一下,斜乜绯袍宦官,寒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回老祖宗,”绯袍宦官丝毫不敢隐瞒,凑近东方玄,在他耳边轻声道:“静安宫郭公公的干儿子郭义不久前来看过贾元。”
东方玄皱了皱眉:“知道了,此事不可外传,仔细你的脑袋。”
绯袍宦官点头如小鸡啄米,见东方玄摆手,这才抬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一直将东方玄从院子西南的人门送走,绯袍宦官的身子忽然直了起来,恢复了缇骑指挥使兼诏狱镇抚使的威势,冷声吩咐:“都把嘴巴给咱家管紧点儿,不然印公收拾咱家之前,咱家绝对先扒了他的皮!”
众人噤若寒蝉,齐齐匍匐于地。
东方玄回到乾阳宫赵栋还在批阅奏折,他垂手肃立,等了足有盏茶时光才见赵栋搁笔,忙上前一步,伺候对方喝了半碗温热的奶子,又抬手不轻不重的帮其按摩肩膀。
赵栋轻轻呻吟了一声,闭目享受,嘴上笑道:“你这老货,手艺愈发的好了,胡春华也不错,比你总是不如……唔,翟要可曾吐口了么?”
“回陛下,奴婢无能……”
“罢了,”赵栋摆摆手:“真招认出那韩屠夫又如何,徒增麻烦罢,朕有点后悔,当日直接杀了他们多好,现在好,还真有点骑虎难下了。”
“贾元自尽了。”
“哦?”赵栋倏地睁开眼睛:“熬刑不住?不应该啊,定北军出来的都是硬骨头……是了,怕是他将所有事情全揽到了自己头上,一了百了,妄图替翟要脱罪罢!”
“陛下圣明!”东方玄没提郭义曾去见贾元之事。
“翟要怎么不自杀呢?”赵栋偏身下炕,一边做扩胸的动作一边道:“他若也自杀多好!”
“不继续问了么陛下?”
“问,朕还真想看看他骨头到底有多硬!”
东方玄躬身应承了下来。
“也不知道钟无离抓没抓住韩飞那小子,抓住就好了,有他在手,翟要就不重要了。”
东方玄道:“奴婢还是坚持从前的观点,估计此刻那小子正在那头白狐狸的护送下快马加鞭的往回跑呢!”
赵栋笑了,道:“倒是符合那小子的性格,不过,”他忽的话锋一转:“前些日子听静妃磨叨,那小子竟然打了左慈俩耳光,朕不禁要问一句,韩胜如此看重韩飞,莫不是从前种种,都是那小子装出来的?”
东方玄花白的眉毛轻轻一跳:“果真如此,此子可真就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