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我问谁去?”赵青玄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招手叫来灵月:“圆真小和尚是在这儿吧?带本宫去看看!”
灵月赔笑答应,静待赵青玄起身,这才头前带路,却不敢完全把后背交给赵青玄,而是始终侧着半个身子,她也算有本事,哪怕如此姿势,仍旧不显狼狈,而是十分的从容,更难得的是并不显得特别的低声下气,奴气十足。
怪不得她刚三十出头便能做银月坊的老鸨儿,这可不是一个背后有人支持就能做稳当的差角。
雅间内圆真、秦玉阳和赵振宇拼酒已到“残局”,桌上摆了四只空坛,地上也有,赵振宇酒量不成,虽是后来加入,却早已大醉,脸如红布般趴在桌上,闭目不知在呢喃些什么,秦玉阳醉眼迷离,兀自强撑着举杯和圆真碰了一下,仰头灌进嘴里,起码有一半洒在外边。
耳听门响,回首见一名俊俏少年进来,他傻笑一声,突然身子一软,顺着椅子出溜到了桌子下,很快便发出了震耳的鼾声。
赵青玄撇撇嘴,这才看向圆真娇声道:“怪不得外间那般热闹都不见小和尚你的影子,原来在这儿欺负人,你本就千杯不醉,修为又高,他们这样的再多上十个怕也不是你的对手,和他们拼酒,有意思么?”
“阿弥陀佛,总好过打打杀杀。”圆真果真了得,虽在内室拼酒,竟仍将外边发生的事情尽收耳内。
瞧着目光仍旧清澈,丝毫不像喝了很多酒的圆真,就连赵青玄也佩服不已,嘴里却并不表现出来,反而揶揄道:“难道你就对那李大家一点儿也不好奇?”
圆真合十道:“不过就是个臭皮囊罢了,贫僧方外之人,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
“有‘长生诀’么?”赵青玄妙目弯弯,打断了圆真。
“阿弥陀佛!殿下……智极则妖,殿下太过聪慧,恐非善事,阿弥陀佛。”圆真先还有些尴尬,说到最后,合十闭目,竟显得宝相庄严起来。
赵青玄妙目眯成一条缝,又倏地睁开,嫣然笑道:“小和尚胆子不小嘛……”
“贫僧是真语者,不妄语……”
“停停停,”赵青玄摆手打断圆真,问道:“如此说来,你承认来此是为了那页‘长生诀’了?”说着回首扫了眼灵月,灵月笑道:“奴婢不会武功。”
“银狐在京都的狐首居然说自己不会武功,你猜本宫信不信?”
一直都能从容应付的灵月终于花容变色,暗想:“此事怕连东方玄都不清楚,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她想干什么?”
赵青玄忽的侧身摸灵月脸颊一下,灵月身子一僵,下意识的便想动手。
“你不是本宫对手,再说还有那个小和尚呢。行啦,这么紧张干什么?放松,你是不是狐首跟本宫无关,那个小和尚也不是多嘴之人,之所以点破便是要告诉你,不许让李康见韩飞,起码今晚不许。”
圆真忽道:“若是那世子文采夺魁呢?”
“那算他本事,”赵青玄道,接着不屑的补充了一句:“只是你觉得可能么?”
“一切皆有可能,阿弥陀佛。”圆真一本正经的说道。
外间忽然彩声四起,赵青玄一边转身往外走一边对圆真道:“拜托你一件事……”
圆真不等她说出什么事便道:“可以,但有条件……”
“行,七巧节那天本宫和你坐一席。”
“多谢殿下。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圆真诚意道谢。
灵月听的云里雾里,只知道两人间当着自己的面达成了某种协议,暗想:“圆真慧名在外倒也罢了,这金霞公主素来行事乖张,都被她邪气所骗,不想竟也如此聪慧。”不禁又想起适才赵青玄一语点破自己身份的事情,心里愈发七上八下,生平第一次失了方寸,跟在赵青玄和圆真的身后,再不复适才的从容。
刘佑竟然已经被人打落了擂台,三人来到走廊时,擂台上站着一名丰神郎玉的男子,居然就是适才不久前发话问文比又当如何的银袍紫带声音略嫌尖细之人。
赵青玄凝神望去,见男子不过三十许年岁,颌下一缕半尺来长的俊逸胡须,胡须前方凌空悬浮一柄长剑,顿时吃了一惊,暗想:“他怎么也来了?”
她其实没见过此人,但瞧他打扮,再看他御剑于胸前,马上便联想到了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江湖高手。
接着瞥眼发现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韩飞居然双手抓着栏杆站着,上身微微前探,一副十分紧张的模样,不禁大奇:“怎么回事儿?这家伙什么时候对武者如此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