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嘘嘘的十分舒畅,便听灵月在外边说道:“世子能不能再想首诗啊,奴婢其实真的挺好奇的……”
“有什么好好奇的。”韩飞抖了抖。
“确切的说也不是好奇,就是感觉您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真的随便想首诗就能折服李康那妮子,按奴婢对她的了解,一般的诗词还真难入她的眼……”
“不过是个故弄玄虚的小女子吧,你听这首如何?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说话间韩飞已经出了茅厕,拍拍傻愣愣的灵月脸蛋儿,笑道:“傻啦?走吧,我还想听听那个孙立新的故事呢,你肯定知道,得好好给我讲讲。”
灵月崇拜的看着韩飞当先而行潇洒的背影,摸摸脸颊,快步追上,说道:“奴婢正好也还有要事跟世子商量。”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一个小丫鬟从茅厕女用那边走了出来,嘴里喃喃自语,俏脸写满了痴迷。
此刻韩飞和灵月早已去的远了。
小丫鬟轻车熟路,摸黑回了一座绣楼,路上却因太过专注于背诵适才韩飞吟诵的词句而跌倒了两次。
二楼一间十分简单的房间内点燃着四根儿臂粗细的描金蜡烛,烛火跳动,将整间屋子照的十分亮堂。
屋里很安静,事实上整座绣楼都十分安静。
一名只穿白纱的女子赤足斜靠在一只巨大的毛绒枕头上,面前一张矮几,上边除了一架瑶琴外还有一叠写有墨迹的白纸。
女子并不特殊的漂亮,姿容只能算得中上,气质却十分不凡,乌黑的秀发一直垂到她的腰间,黑白相衬,宛若谪仙。
她的手里拿着一张白纸,正自曼声念诵:“潇潇桂花落,瑟瑟秋雨声。浊酒思人醉,一壶已半生。”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
“丽姐姐,这便是前边送来的那些桂花诗词么?”小丫鬟蹲了半天厕所,腿都麻了,见此情形忍不住问旁边侍立的另外一名年岁略长些的丫鬟。
那丽姐姐点头道:“是啊,多亏了金霞公主妙想天开,姑娘念了好几首,开心的很呢,想来都是些不错的诗词。平日倒也没少听那文人骚客摇头晃脑的诵些得意之作,一下子看到这么多还真是头一回啊。”
小丫鬟点点头,正好女子念完一首将纸放在手边又伸长胳膊去取诗词,她忙上前帮忙递过去,忍不住将适才记住的诗词背诵给女子。
女子正是李康,听小丫鬟说是茅厕所得,先前还不甚在意,听到“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时便已经靠不住了,坐直了身躯。
待小丫鬟背完急忙问道:“知道诵这长短句的是谁么?”
小丫鬟摇头道:“奴婢不知,声音很陌生,不过是妈妈亲自领他来上茅厕的。”
“妈妈怎么称呼他?”
“妈妈叫他‘世子’。”
“世子?”李康皱眉沉思了片刻,忽然吩咐道:“小美,速去前楼探听一下,一定要打听出这人的身份,快。”
“这首长短句很好么?”小丫鬟小美问道。
李康点点头:“快去。”
小美嘿嘿一笑,转身出屋,小跑着下楼而去。
李康干脆将几上剩下的那叠手稿全都拿到手里翻看,想要找出一首佳作,偏偏脑子里总是翻腾小美适才背诵的那几句词,再也找不到开头品评诗词的心情了。
七月初五,庚子。
早朝之后郭璁并未马上回内阁而是来到了静安宫——他是静贵妃的亲大哥,别的宫不敢去,来看亲妹妹却不受限制——也和赵栋对他信任有关,按照礼制,其实这并不附和规矩,朱熹便上奏弹劾过他多次,可惜赵栋每次都只一笑,然后将弹章留中不发,久而久之,便连朱熹都不再拿这事儿说事儿了。
和见赵炎不同,静贵妃穿的十分正式,端坐在偏殿正中的椅子上,郭璁入殿之后刚要行礼却被她起身拦住,于是郭璁也不坚持,坐到了左下手的椅子上,略有些不满的道:“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啊?蓟州大旱,各府求援的文书摆了足有三尺。云州西线告急,说是北胡南院大王集合十万铁骑向西阳关方向异动……”
“会不会是韩胜谎报军情,怕陛下因为翟要之事招其入京?”
郭璁摇摇头:“不可能,时间对不上。”
“那倒真是凑巧了!”静贵妃冷笑道。
郭璁道:“你别总搞小动作,贾元的事儿娘娘不会真以为天不知地不知吧?”
静贵妃面色一变:“陛下不会也知道了吧?”
“陛下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但肯定瞒不过东方玄那个老东西。”
“那就没事儿了,东方玄不会多事的。”
郭璁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说罢,叫微臣来到底什么事?”
“还不是你那个外甥女,你猜她昨夜办了什么好事,真是快把我气死啦!”
“哦?赶紧说来听听。”郭璁挑眉道,忽然来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