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珩僵硬地点了点头，嘴唇翕动了几次，才勉强发出沙哑的声音来，“飞天稻蝗。”
秦蓉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什么！”
郭珩僵硬地摇了摇头，惨白着脸道：“他的双手中指上是不是各有一把极细的指尖刀？”
秦蓉掰开他紧握的双拳，人至少已经死了一天多，秦蓉不得不忍着恶心掰断了他的几根手指，这才看到他的两只手上确实套着两把极不易察觉的利刃。
“飞天稻蝗手似镰刀，靠的竟然是这样的暗器。”秦蓉站起身来，“可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见过他的脸？”
“因为他的双腿是假肢，若想停在房檐上，只有催动内力吸附在木桩之上，才能倒挂在这些匪夷所思的地方。当年在我家屋顶上，还有白虎堂房檐上，都留下过竹竿截面一样大小的圆形痕迹和菱形尖头手杖的刻痕。”
秦蓉心里这才明白，“原来你那天夜里去屋顶，就是去查看这个竹竿的痕迹，确认飞天稻蝗就是之前潜入郭府的那个人。“
郭珩惨然一笑，“竹竿远比人腿轻，所以他才能飞得那么快。”
秦蓉一向是个接受能力很强的人，但飞天稻蝗那空荡荡的裤腿，狰狞苍老的脸，却让她说不出的震惊、难受。
她只好点点头道：“只可惜他飞得再快，还是被人追上了。”
郭珩的神情变得怪异和凄惶，“这世上除了他，恐怕没有人能追的上飞天稻蝗的轻功。”
秦蓉看到她的眼中竟然已经赫然有泪，她枯黄的头发贴在湿漉漉的头皮上，显得滑稽可笑。
她不禁道：“没想到金家的惨剧竟会带给你这样大的触动。”
郭珩摇摇头，只道：“这次不是金家的事。”
秦蓉立刻道：“你是说，杀死飞天稻蝗的凶手，和杀死夏空人、欧阳明、金丛他们的凶手并不是同一个人？”
“可是他们都死于白虹贯日拳，难道这世上，竟还有两个人会这门武功？”
郭珩沉默地掀开飞天稻蝗的烧焦的衣襟，青紫的胸膛上赫然一个漆黑的拳印，大概有脸盆那么大，几乎占满了整个躯干。
“你看清楚，只有这样恐怖的伤痕，这样可怕的力道，才是真正的白虹贯日拳。若我没猜错，他全身的骨头应该都碎了。”
“这！”
秦蓉嚯地站起身来后退了几大步，险些又要摔倒。似乎那飞天稻蝗的死尸是什么极可怕的东西，随时会扑过来要了她的命。
郭珩惨笑道：“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神女也有害怕的时候？”
秦蓉愣了半晌，才喃喃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威力的武功，如此可怖的伤口。”
郭珩扶着树站起身来，眼神已变得空洞而绝望。
“你回去吧，如果你想，尽管去把金家的命案查清楚。其他的事，你管不了。”
她转过身，慢吞吞地向漆黑的树林更深处走去，整个人已变得轻飘飘的，仿佛走在路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已无生机的魂魄。
秦蓉盯着飞天稻蝗裸露躯干上可怖的伤痕，忍不住浑身颤抖。她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一种很复杂的神情——一种不顾一切疯狂的、激动的神情。
她冲上去追上郭珩的背影，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道：“无论如何，这件事我都一定会管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