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阮碧是被司戦带走的，方宇泽眼睁睁的看着她选择跟着别人离开。
食里春风难得的住进了几位生客，小屋瞬时多了些生气。
只是阮碧的身体却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看着每天的饭菜如何端进去的又如何端出来，司戦有些着急。
“还是吃不下？”月娥点了点头，司戦在后院走来走去：“难道真的要看着她就这么下去吗。”
“不，我去找他。”
“找谁？”
“除了那只臭狐狸，还能是谁。”司戦自嘲的笑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如此。
经过柜台的时候，秋水还是老样子躺在躺椅上，像个老太太，“把帘子盖好，真是欠你们的。”
以前没觉得她嘴巴这么毒，司戦暗暗想，似乎忽略了两人也不过才认识了几天罢了。其实他不知道，人生经历十有八九，生死离别恍若隔世。
心境不同，所以感慨也不同。
食里春风外，方宇泽如期的站在门口，自从救回阮碧之后，他就每天都等在这里，阮碧不见他，司戦和月娥看着也烦。
“让我见见她。”他恳求。
“她并不想见你。”
司戦没再理他，直接进了对面的望庭廊。
方宇泽一直望着二楼的方向，他知道阮碧在那里。
那一天，月娥带着浑身是血的阮碧出来，他的心从来没有那么慌乱过，雪白的小脸惨白如霜，硬是在鲜红的血液下显得恐怖如斯。
那双纤长的手臂，已看不清完好的皮肤，满是血孔。整个人瘦的看不清原本的模样，他的心疼极了。
他想抱抱她，却被她弱弱的推开，让他走。
她说：你果真都想起来了。
没有高兴，只有无奈。
“嘭！”
方宇泽的思绪被打断，只因司戦的拳头已经砸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狠狠地摁在墙上：“方宇泽，你他妈就是混蛋。”
“你明明知道如何救阮碧，每天在这里装深情，你那个小情人呢，啊！”
“你在说什么。”方宇泽有些懵，不明所以的问他：“你说肖情。”
“还在这给我装，小碧快死了！”
“你说什么，不可能，你让我见见她，让我见见她。我还没跟她解释，我求求你让我见见她。”方宇泽一个大老爷们就这么呜咽出声。
“蓝忘川说了，肖情可以救她，小碧身上的血咒也是肖情种下的，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司戦抬腿用力抵在他肚子上，方宇泽闷哼一声，随着司戦的松手滑落在地。
“你在干什么。谁允许你伤他。”肖情一把冲上前来，将跌落在地上的方宇泽扶起来：“你傻吗，他打你你都不会还手的吗，你那些上阵杀敌的本事都丢到哪里去了。”
她用红衣的衣袖帮他擦去嘴角的血渍，红衣本就是红的，擦了也看不出来。
“情儿。”
方宇泽抓着她的衣袖，悲痛着呼唤她的名字，肖情愣住了：“你叫我……什么。”
“情儿，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她，你救救她。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这一幕刺伤了肖情的眼，并成为了此后余生都难以忘却的一幕。
她看上的男子半跪在自己的面前，用着一生都无法再捕捉的哭腔求她，求她救救那个他深爱的女子。
一滴滴的热泪砸在她手心，灼烈的像是火焰，每一滴都会留下疤痕，烙印在心底再难抹去。
他与她曲意逢迎，因着她的威胁逢场作戏才会喊她一声“情儿”。
她喜欢他低声浅笑，温柔低语的喊她的乳名，即便是假的。
她从未想过她心爱的男子，那个在战场厮杀的英雄，那个英勇果决的少年会在她面前毫无形象的痛哭哀求。
她是肖情啊，她曾想，哪怕他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逼她救人，或是用别的手段等等，却终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她一点点擦去他的泪，却不知自己的眼睛已然模糊。
“好啊，你说什么都好。”
“情儿……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