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若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今日是初犯，况且也不过入营不久，我可以不要你的性命。”
“但你终究还是要从军依靠军饷来养活你的孩子们，所以这军法，你也还是要受的。”
观若先说了罚，周遭窃窃私语的人都安静下来。
而后她才道：“我可以遣人去你家中探望你的孩子一番，若是你说的情况属实，我会叫那些欺侮你家中稚童的人付出代价，也会让他们得到好的安置的。”
“若是并不属实，你也就不要怪我了……”
那妇人听完，又练练磕头道谢不迭，却很快便晕了过去。
眉瑾连忙示意一旁她的亲卫将她先带下去了。
观若站起来，看见眼前一滩血迹，便不觉有些发晕起来。
勉强稳住了，也知道校场之上所有人都还在等着她的动静，便沉声道：“我知道今日站你们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和她一样的。”
“都经历过苦痛，都已经在原来的地方没办法活下去，所以才想着要来为家中人搏一搏命，搏一搏富贵。”
她在这时候忽而想起来袁音弗跟她说过的话。
要男人忠君爱国很容易，他们若是站在这里，不可否认也有一些人是为了银钱，才用命去搏，可也有很多的人是为了实现自己身为男儿的价值，想要做叱咤风云的英雄。
但是她此刻眼前这些人，她在她们眼中很少看见建功立业的渴望，到底都还是为了生存下去。
不光光是为了她们自己，也为了她们身后那些稚儿，为了那些被男人忽略的孩子。
她只见过女人这样牺牲，也见过男人将苦痛加诸于自己的女儿身上。
男人和女人永远都是不一样的，要让女子站到与男子同样的高度，还要学的事，是他们的自私。
“可我将你们征招入伍，更希望你们是为了你们自己而活着，努力去建功立业的。”
她们要做的是其他女子的榜样，而不仅仅是她们家人的守护神。
“我也知道真正要你们如同战士一般毫无顾虑地去战斗是很难的事，但我会尽力做到的。”
“今日结束之后，若有如方才这士兵一般困难者，可以上报给冯副将身边的亲卫，我都会尽力安排的。”
桂棹有劝阻之意，眉瑾同样心下不忍，也大概观若这样做更深层的目的，并没有出言阻拦。
只是转身吩咐了自己的亲卫几句，令他们走到校场中央去，重新将秩序维持好了。
观若知道桂棹想要说些什么，她静静地望着校场中央，“万事开头难，她们都是深陷于战争之中的人。”
“只要她们能够心无旁骛地作战，取得几次胜利，往后再有女子从军，便不会如她们一般艰难了。”
桂棹也顺从地点了头，“那么奴婢也从旁协助安排吧。”
观若才刚刚重新坐下去，便见校场边缘又走来一个士兵，是晏既身边的。
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夫人，冯副将，蜀中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