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沈兰清吧,辛苦你了。”富态中年呵呵笑道,迎了上来。
沈兰清联想到昨日庄晓曼的话语,瞬间意识到了这是重庆方面来的高官,顿时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为党国做贡献是本分事。”
富态中年笑意不减,眼眸中却冷了下来。
“此次我来便是为你叙功的,你有多少功劳且一桩桩讲来,我绝对如实汇报给戴老板。”
戴老板,沈兰清呼吸有点加重了,他自是知道此人是谁,自己终于要一飞冲天了吗。
此刻坐在沙发上的高源脸色极黑,假意咳嗽了一声。
沈兰清看去,看到高源隐晦的做了几个危险禁言的手势。
沈兰清假装未曾见到,昨日庄晓曼的话先入为主,他此刻已经确信了眼前人就是来褒奖他的重庆高官,而那银狐的做法无疑是不想让自己邀功露脸。
沈兰清心中冷笑一声,这银狐用自己的功劳骗取钱财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今日高官来了,我岂能让你如愿。
沈兰清便主动的叙述起了自己的功劳,偶尔还带上自己的上级银狐。
心中还暗自叹道,银狐我可够仗义的吧,这种时候也不忘拉你一把。
而高源已经心如死灰,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昨晚接到夜莺的消息,言沈兰清今日便会被释放,他便放下了心,结果半夜又接到了第二号的紧急联络信号。
原来第二号也听闻了沈兰清此事,准备明日和他在沈兰清家中一同见见沈兰清,要是合适的话便吸纳进组织。
他下意识的搪塞,可第二号此次甚为坚决,他也推脱不得只好顺势应承下来。
高源思索了一番觉得虽然有风险,但是还可以控制,而且操作得好,将沈兰清塞入地下党,自己就会更加稳固。
于是他便同意了此事。
他的打算是准备中途借机上厕所,提前和沈兰清说清利害关系,实在走不开,也可以动用紧急联络信号让沈兰清闭嘴。
可是刚到沈兰清家中,和第二号假意寒暄之后,他身上的枪便被第二号身边的护卫卸下了。
高源自然大惊,不过第二号没有发话,他也不好动作,只是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感觉。
沈兰清一进来,他就疯狂打眼色,做手势给信号。
可那沈兰清平日里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此刻却蠢笨如猪,竹筒倒豆子似的将这些年和他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的说了出来。
第二号董旺城静静的听完了,然后让其中一个手下扶沈兰清前去休憩,自己和他的上级讨论一下如何奖赏他。
沈兰清走后,董旺城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农夫,银狐,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高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第二号,我虽然有个身份是军统的,可我老早就想弃暗投明了。”
“我从未出卖过国家民族啊。”
“我也是爱国人士啊。”
董旺城蹲下身子看着高源的眼睛,
“那次火车上我的行踪是你泄露的吧。”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啊。”高源连连否认。
可是亲眼见到,亲耳听到沈兰清叙述的董旺城此刻对高源是一点信任都没有了。
他自诩善识人,可结果却在眼皮底下被人糊弄了这么多年。
要不是胡蜂示警和再三担保,他还真不相信自己的亲密下线居然是军统中人,而且还多次泄露地下党的情报给日本人。
董旺城揉着眉心,他不想再看见这个人了,挥了挥手,一直站在高源身后的行动队员立马上前一个枪托砸晕了高源,将他拖了出去。
此刻在房中休息的沈兰清却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稀里糊涂间他的上线就从军统变成了地下党。
肖途一开始就没打算杀沈兰清,沈兰清确实用处颇大,轻易杀了太可惜。
而且前脚他刚出特务处,后脚就被人暗杀,这无疑是在打汪伪的脸,庄晓曼,肖途搞不好也被迁怒惹上一身骚。
反倒还不如留着他有用之身为抗战做出贡献。
沈兰清自此便成为了地下党在上海的又一个暗子。
当然他自己还是以为自己是军统中人,只不过上线从银狐变成了其他人而已。
他靠着自己身份获得的情报为地下党在上海的活动提供了诸多便利。
高源被抓之后,他的多个秘密安全屋都被接二连三的找了出来。
里面找到了大量他通敌日本人的证据,还有大量财物,其中还有一些写好准备给陆望舒的信件。
没过几日,高源便被秘密处死,而除了肖途庄晓曼和第二号外,无人再知晓农夫其实便是银狐这个惊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