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她来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菜市口。
他们二人站在高台之上,看着下面人群之中跪满了人,老老少少百十口人。
周遭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铺天盖地的喊冤声,一下一下敲击的鼓声,声声刺耳。
那悬在他们脑袋上的刀更是刺眼。
“这是何意?”她冷着脸,但有些急。
“我说过,谁敢伤你分毫,我便百倍还之。如何,可还满意?”
不待她回答,鼓声便停止了,她亲眼看着那些个刽子手手起刀落。
“不要”两个字就卡在喉咙里,却没有机会喊出口了。
那血腥的场面使她不由得闭上了眼。
再睁眼时,她已经在他的怀里了。
她奋力挣扎,终是逃离了他的桎梏。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纵是她的心再坚不可摧,经历了此番场面,她也不由得感到惊恐。
“我替你出气,难道你不高兴么?”他可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有些委屈。
迟玉卿看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心中只感到绝望。
两行清泪便流了下来。
她哭了,也惹得他心悸。
“走开!别碰我!”
她害怕得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蹲在地上无助的抱着手臂无声哭泣。
上一回这么无助她已经记不清是在什么时候了,可这种无力感让她感到绝望。
看着她这般极力排斥他,他有些不悦,但她的眼泪让他望而却步。
僵持了一会儿,他终于才离开了。
回到行宫,迟玉卿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一连好几日,她都没有好起来。
每到夜里,她一闭眼,菜市口的那一幕和前世城破的血腥场面便侵袭了她的脑海。
她很清楚这些和她都没有多大关系,但她始终都难以心安。
北堂故也来看过她好几回,但每次都被她拒之门外了。
但即便如此,二人的大婚还是如常准备着。
听闻此事后,萧珏也找到了他。
自从两人上回不欢而散后,便再没有好好说过话,他的吩咐,萧珏也只是听从,而今才算是重归于好。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有释怀么?”暗香疏影,这里依旧是二人记忆中的模样。
萧珏便知道他在这里,直奔这里而来。
这里是北堂故母亲闻人夫人的旧殿,他也带迟玉卿来过。
傅淮宴睨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只扔给了他一壶酒。
碰了一下,有些恩怨便烟消云散了。
“我还以为,你当真要与我断交。”北堂故自嘲的笑了笑。
萧珏侧目看着他,有些心疼。
“对不起,我那天就是在气头上,所以才说了那些话。”
其实之后他就后悔了,他明知道北堂故在意什么,却还要戳他的伤口。
至于闻人语,他也早就想明白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无怨无悔,无论如何他都应该尊重她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