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辞趁热打铁,冲皇帝又道:“陛下!裴娘娘进藏书阁的时候还好好的!臣女可以作证!她好好儿的进来的!现在就这么死了!”
语气一顿,提起裙摆,往地上果决一跪:“裴氏虽是带罪之身,可到底……”语气略迟,似有无限忧虑,“……到底是皇子生母啊……”
“赵昔微。”李玄夜忽然出声,打断了顾玉辞的铺垫,他唤道,“你说。”
顾玉辞神色微变。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他还偏护着赵昔微,可见用心良苦啊……唇角微微一翘,不由显出几分嘲讽意味。
赵昔微轻抿唇角,正要想着怎么开口。
顾玉辞再度出声:“赵昔微!”她笑了笑,意味深长,“殿下既给你机会,便也是给赵家机会,众目睽睽,天理昭昭,切记不可隐瞒欺骗!”
说完,笑意转冷,斜斜睨着赵昔微。
这一睥睨,赵昔微看到了胜利者的骄傲自负,也看到了自己的一败涂地。
原以为顾玉辞输了,其实并不是,真正输得人是她自己。
顾玉辞从未得过一分情意,看似失败,却从未伤心;而她自认得到了真心,看似赢家,却屡屡心碎。
想到这些,越发心身俱疲。
可此时却不是情绪泛滥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做——顾玉辞提醒了她:她不是独自一人,她背后还有整个赵家。
即便是这个家,没有给过她太多恩情,但她也不能白白让这么多人跟着送死。
压下情绪,她努力保持理智,为自己辩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挑重点禀来:“……裴才人不慎撞到书架,跌倒在地便没了声息……此事纯属意外,臣女并不知情。”
满室寂静,长公主紧步走到裴才人尸身旁,略一打量,又绕着尸身转了一圈,再打量了一下四周,目光最后放在香炉上。
“慢。”长公主忽地抬手,“陛下,裴氏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中毒!”
“什么?”皇帝满脸震怒,“中毒?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哪里来的毒药?”
“陛下,你看。”长公主一指裴才人,“她的手指上有灰烬。”
众人的目光便皆是一凝,离得远,其实并不能看清楚,但既然是长公主指证,便不可能有错的。
长公主又一指香炉:“而这香炉中,有烧毁的纸张。”
有内侍快步上前,捧着香炉闻了闻,又翻了翻,最后扑通往地上就跪下了,将香炉高举过头顶:“陛下明鉴,确有其事!”
皇帝仍站在原地,脸上阴霾堆积。
“陛下……”赵昔微太阳穴刺痛,让她不堪忍受,可她知道,此时一定要说点什么,不能就这么成了替死鬼,可刚开口,李玄夜一步踏出。
赵昔微一愣。
他双眉紧蹙,细看了一眼香炉,又转身,在裴才人尸体旁蹲下。
再起身时,双眼已染上摄人的寒霜。
赵昔微对上他的眼神,便如被利剑刺伤,身子不由得一抖。
再开口时,呼吸已是凝滞,嗓音微颤:“殿下,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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