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店中只剩他与女子二人,李清源看了几眼女子,仰着身子,把头枕在手上,萧索道:“师祖呀师祖,您老也太能捉弄弟子了?”
女子神色清冷,撇一眼李清源,“客官似有逢人认祖的嗜好,病不违医,小女子随亡夫也曾学过岐黄之术,不妨让小女子给客官瞧瞧,不敢说能治好疯病,但不敬师长的顽疾,却有几分把握。”
女子言辞十分犀利,可李清源却顾不得思考其他了。
师祖何等人,就算故意戏谑自己,也绝不会说什么“亡夫”,也绝不会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而是会用一副极为讨厌的口吻拐弯抹角训斥自己。
难道自己真认错了?
那女童和师祖的徒弟只是生得像?
李清源有些不确定了,他急忙起身一礼,道:“是贫道唐突了,只因尊妹样貌极似贫道一位同门,所以才这般失礼,望娘子见谅。”
女子见他赔罪,展颜一笑,仿佛羞花闭月般容光,看得李清源微微一呆。
“客官知道失礼便好,我见客官样貌似与亡夫有几分相似,因此言语也有不当的地方,你我皆有失据之处,便互不苛责了吧。”
这女子落落大方,语气更没有丝毫扭捏,让李清源更有些不确定了。
她两次提及“亡夫”,看来对方十有八九不是师祖变化。
而且若自己和她亡夫长得像,那刚才女童跟自己近亲撒娇,倒也能解释得通。
但让李清源疑惑得是,为何女子说自己长得像她男人,却反而要怼自己呢?
难道不应该扑在自己怀里失声痛哭,然后娇怯一番才醒悟到认错人了吗?
不过对方若不是师祖变化,这必定是别人痛处,所以李清源也不好深问。
此刻那女童端着两碟菜回来了,将菜放在桌子上,冲着李清源咯咯直笑,而那女子也提过一壶酒向他走来。
李清源偷眼看看,女子步履轻盈,迈着两条长腿走得煞是好看,人还未至,一股清香就掩过酒菜味道,钻入李清源的鼻中。
他心中一荡,道了声谢,然后便坐在桌子上吃起来。
李清源修行尚未入门,不能辟谷,再说他本就是好美食的,之前天天跟师祖嚷着下山,也有山上没什么好食材的缘故。
两盘小菜一荤一素,一壶清酒三个馒头,他吃的十分香甜。
与女子再未说话,只是那女童却有些黏人,双手托着颌下,大眼扑闪扑闪就那么看着李清源吃。
若从外人角度去看,这店中三人,女子回到案后写着什么;李清源在桌上吃饭;加上一个可爱的女童,画面看着极其温馨。
……
周半童家距离春意园不远。
居处虽不大,但小院里却收拾的挺干净,此时院中绿意盎然,花丛菜圃间有一道身影,宽袍大袖,正捧着一本竹简看的津津有味。
他正读到精彩处,忽听开门声。
转头一看,就见周半童捂着嘴,脸上凄惨,话也说不利索,哭丧道:“猴儿呀猴儿,我可让人欺负惨了。”
他放下书,从容道:“何人欺负你,俺去给你讨公道。”
适才他蜷着身子被竹简遮住,尚看不清面貌,此时露出面容来,竟是个毛脸雷公嘴的猴子!
周半童闻言大喜,暗忖自己没白教他读书明理,又见他神异,用吃食便奉养着他。
“我跟你详细说说那人。”
……
同福客栈,唯一那间客房中。
李清源盘膝坐在床榻上,缓缓运起吐纳之术,只见周遭似有青紫二色淡淡聚集,不时向他身边汇去。
待行气一周天后,李清源收功调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自语道:“这也太过缓慢了。”
自他来到客栈住下,已经过去了三日。
这三日他除了必要吃睡,便时刻运功不辍。
可是这天地灵机虽然不缺,却极为淡薄,要一丝一缕的运功摄拿,异常晦涩。
要如此修炼下去,自己估摸着最快也要年余,才能开三关。
而想晋那凤初境地,不光要开三关,还要拓丹田,破祖窍,最终凝练一颗真气之种。
《八九玄功》相当于护道神通,非是根本修行之法,但另有无数玄妙,比如第一转筑根基,每炼成一重,便对应一副道体,使自身修行更快,威能更多。
他运转的吐纳术是师祖所传,有了《八九玄功》作为参照,高屋建瓴之下,李清源虽然还未入道,但也能感觉到,《上清灵宝洞玄真经》似乎不在玄功之下。
所以聚动灵机这么缓慢,应该不是自己和功法的问题。
“看来要动用金手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