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风骨卓然的时代里,谁不是踽踽独行,谁不是暗藏阴谋诡计,包藏祸心呢?
“少将军,将军命我等护送您出城!”
阮遥集看了一眼不远处又准备厮杀出去的阿耶,沉重的点了点头。
此时也没有什么意气之争了,此事必定是胡人的阴谋,他们盘旋二下,必定是想要渡江而下了,此事必须汇报圣人,恐有人通敌卖国!
心中有了计较,他仔细检查了绑于左臂的劲弩,又握紧手上的长刀,腰间的软玉剑也很牢靠。鞋头的暗刃发着阴毒的寒光。
他周身都是杀器。
“阿耶,此一别,生死有命,儿必振阮氏之威!复陈留阮氏之容光。”
那一双眼又恢复淡漠和无情,唇间勾勒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容,少年的英姿刹那间便显现出来,周身的血气更渐渐如王者之气来。
扬鞭鸡翅,马蹄翻飞于漠上黄土间,在这夜风里,有八路人马前往八方,谁也不知道哪一路是主力,胡人军队亦是颇为茫然,也是,中原文化传承千年,《孙子兵法》的妙处他们又岂能知道?
狡兔三窟,更何况声东击西呢?
在那遥远的远方,过关而去的少年郎也正奔赴此地。
她知道,这是她的机会,也是阿兄阮遥集的机会。
只有跟随阿兄,只有带回阿兄,也许王朝倾颓的命运可以改变?
长夜漫漫,又有几人可以高枕安睡呢?
谁也没想到过,阮遥集要横穿大漠回去,所以反倒阮遥集此处的拦的兵马甚少。
他横刀立马,而后挥刀前去,那阻拦的胡兵来不及冲刺便被割伤了脖子,而那长刀如寒带带到了另一匹马纤弱的马腿上,左右护卫提刀跟上,为他掠阵,只见刀光纵横,血液飞扬。
长夜漫漫,更显得清寒无比,在这风头上,阮遥集想起那张秾华绝色的面容,想起临别是微雨初霁里她那沁沁的唇,在这生死斗争中,他本不当走神,可连日的疲惫似乎因为刹那走神而一扫而空,他眯着眼睛另一手的箭弩激射而出。
再而后弯如满月的弓,激射而出的箭穿破了夜幕,刺向远方,又听到几处声音消失。
守在身旁的护卫们这才胆战心惊的围成一团,把阮遥集护在中间,倘若不是阮遥集,他们早就连命都没有,谁能想到胡人如此狡诈呢?居然藏在这寒夜里头,力图要偷袭。可这样又如何能护住阮遥集呢?唯有血肉之躯,他们不吝惜这生命,但求能够为阮遥集出去求一丝门路。
阮遥集忽然道:“起。”
好在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前锋,这一刹那,自然是对主帅,虔诚无比的折服和听从,纷纷翻身而起,而后果见寒芒毕现,“散”,贴着马背而去,他们回到马上便是四处逃散,差点全军覆没。
此时再也不能护卫阮遥集左右,但是他们力求多斩杀几个贼子胡奴!
只见圆月当空,这漠上除了可能有胡奴四处游荡,也可能有豺狼虎豹,夜色沉寂。
阮遥集只有身边一个亲随跟着,便再无他人。
“少将军,虽然你我二人轻松上阵,但是如若见到大队追兵,恐无力应对。”
而阮遥集唇角却有一种自信无比的气势,让这亲随望而生畏,竟觉得对方就是峥峥而起的骄阳,在这寒夜中可与皓月争辉。
“倘若在平地,江南,还要有所担忧,但在这漠上,我自少年就于此地厮杀,这大漠黄沙,饶是胡奴也畏惧不前,于我而言,却是天时地利,只盼三五千骑兵敢前来,先灭一波。”
“阿丘,此夜甚寒,不远处有一处背风坡,在那里稍作休息。”
可这丘八没能想到的是,阮遥集居然又借着夜色而去了。
在这夜色里头,少年郎恐怕另有想要前去做的事情,实在是令人慨叹的同时,只能在心中生出誓死追随的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