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界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一朵芙蓉帐 > 互诉

    何田田闻言,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正视了秦思鹤的脸,有些羞怯:“一开始会,但睁开眼看见王爷的时候,就没有了。”

    “那当时是不是怨毒了我?”他追问。

    何田田想了想,回答道:“作为一个需要您照顾的王妃,我第一时间没有得到帮助的时候,怨是很正常的。当时,第一个想的,是您不知道我在山壁那,第二个想的,是我为什么会遭此一难,这一难,是您带给我的么?可后来我发现,这如果是成为王爷的王妃确实需要经历的,那我就是在履行一个做王妃的责任与义务,只是这个责任您没有完全同我一同担当。您抗下了最多的,而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给您添了后顾之忧,自己没回得去,还得您过来救我,您已经仁至义尽,那我怨从何去?自然也就不怨了。”

    “咳。其实,你怨我也能接受。这样,至少你把我当了依靠去对待了……”

    秦思鹤回想了一下之前的场景,慌乱之中,他确实也没顾得上去看何田田有没有同南佳一道安全离开,只是一心顾着眼前的缠斗,想来也是失责的,但好在这丫头想的开,他此时心里却升起了矛盾,也不知道该开心好,还是改不开心好,开心的是何田田总有办法为自己开脱,不开心的是,何田田始终是把自己王妃一位放在了首位,而非是他的妻子,他的心底,居然有些失落。

    何田田笑了:“哪有人会希望有人怨毒了他的?”

    秦思鹤卸去了嘴角礼貌性的淡笑,凝眸目光落在火堆此起彼伏窜跳的火苗上:“因为怨毒是由于寄予希望,如果没有希望,也就没有怨毒了。”

    何田田听着他这一席话,莫名心里觉得有些酸楚感,倒是有点蒙了,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希望她一直依靠仰仗着他,寄希望于他?合着自己想开了,他看起来到却有些失落?

    “王爷曾经也有怨的人么?”她问。

    秦思鹤回想了一下过去,太多片段闪现在眼前,仿佛昨日,他恍惚了一下,开口道:“算有吧。当时未能知其不易,如今再看,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当时我若有你这般觉悟,想必,会少些烦恼。”

    何田田静静的在他怀里听着,他的怀里还是挺温暖挺柔软的,这是第一次她能这般定心安静的与他独处在这一处,平日里两人都隔着被子,只有她呆呆看着他的份,手都不曾碰过。而如今在这个山洞,卸下一切,她看见了秦思鹤柔软的一面,世人只知道这禹王爷玩世不恭,形骸放浪的一面,却不知道他正经的凝眉敛眸其实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我父母不和,母亲因为一些缘故早产了我,身子虚亏过甚,在我三岁时便没了。父亲一直沉沦烟花,甚至把我也带进去由他们照看,任凭其他人家公子琴棋书画,我所见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好不容易在七岁开了蒙,是老鸨姆嫌我不识诗书过于顽劣才找的夫子。当时年少,整天气夫子,怨鸨母找人管着我,怨恨我父亲世事不问,整天窝在温柔乡,销金窝,把俸禄皇赏全花在了里面。怨恨为何我没有母亲教养,没有父亲爱惜,直到后来有一次他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当时我不过十二岁。原本祖母想出宫教养我,可碍于父亲之前所做,她被迫去了山寺,依旧放我在烟花柳巷,做着只有名头的禹王,慢慢成为天下笑柄。这一切,我不怨是不可能的,可如今想想,希冀的人没了,怨也随着没了,讨不到的说法,沉迷执着又有何用?何况如今我过的逍遥,有王妃,有皇奶奶,有钱有势。去他娘的怨。我才不会同之前过不去。”

    虽然秦思鹤嘴里不依不饶的骂着他娘的,不过何田田还是在他眼底看见了升腾的雾气,对于秦思鹤的这番遭遇,何田田可以感同身受甚至两个人境遇实际差不多,之前差不多,现在也差不多,这得是什么样的缘分,才能将他们二人牵绊在一起?

    何田田看着看着秦思鹤,心头一颤,脑子一热,忍着背疼,悄悄的支起身子,然后在秦思鹤没什么防备的时候,轻轻的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温热,带着些许薄汗的脸颊与温凉的唇接触的一瞬间,两个人都觉得麻了一下。

    秦思鹤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又非常乖的窝在了他的臂弯里,脸转向了别处,假装刚刚到事情没发生。

    结果秦思鹤一挑眉,说了句:“王妃居然调戏本王?”

    然后另一只手轻但不容抗拒的把她的小脸扳过来对着他,然后非常霸道的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个吻,并且补充了一句:“下次要亲,就亲这!”

    何田田的脸瞬间红的要滴血了,脑子里混乱一片,糊里糊涂的居然还点了个头,惹的秦思鹤憋着笑别过头去,这么耿直的媳妇,确实少见。

    等秦思鹤缓过来了,他抱着何田田离火堆近了些:“累了就睡会儿,这会儿啸宇他们应该在来的路上,想必天亮之前能找到我们。”

    被温热包围的何田田点了点头,小心点往他怀里靠了靠,闭上眼睛休息。

    等她再次醒过来,就已经回到山寺中了。老太太正坐在床边一脸心疼的看着她,南瓜在一边侍立着。。

    “皇奶奶?你怎么在这?”

    她趴着,歪着头,说话不便,挣扎着想翻身平躺却被老太太阻止:“背上有伤,平躺会疼的。”

    何田田感受了一下,除了发烧导致的头晕,胳膊,背上基本上不怎么痛了,剩下的就是摔的全身酸痛,便安慰的笑了笑,把身子平躺下:“还好,上过药不怎么痛了。”

    老太太见她确实没特别痛的反应,一颗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盘索着手里的念珠,心里念了几声阿弥陀佛:“不痛就好,鹤儿把你背回来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好在你们随行带了些金疮药,不过内伤还是要回京里去找大夫看看才是。今儿下午就动身。”

    何田田一听这般仓促,愣了一下,看了看南瓜,又看了看四下已经收拾起来的东西:“啊?今天下午?那王爷呢?”

    老太太笑了笑:“到底京里安全,他休息去了,你也不必挂心。”

    说罢,般若刚好端了药进来,喝完药,何田田觉得烧还没怎么退,人发昏,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老太太看着她睡着了,才拄着她的龙头拐杖慢悠悠的出了屋。

    等走到了院子里,般若才开口:“老祖宗,人,没查到。怕还是得王爷回京去细查查才是。”

    老太太淡淡点了点头,带着忧虑的目光扫过何田田所住的禅房和秦思鹤所住的禅房,有些不满的念叨:“孩子们的这些债,怎么总也还不完?!”

    般若笑了,搀着她道:“老太太您这话说的。儿孙自有儿孙福,您放宽心在这住着就行,王爷和王妃不会有事儿的。”

    老太太睨了她一眼,无奈的笑嗔了一句:“就你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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