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谁？”为首的一个大汉冷笑道。“看来你是完全忘记了。”
他一把摘下面具，那张粗糙的脸庞上，一道疤痕从额头一直蔓延到嘴角，仇恨地目光恨不得将车鼻大卸八块。
“鹘陇匐？你没死？！”车鼻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庞惊呼出声，恐惧将他笼罩，仿佛又回到那个突厥汗国称霸草原，回纥只能仰起鼻息生存的时代。
阿史那·鹘陇匐，突厥汗国末代可汗，按照史官记载他早就应该死在拔悉蜜族之手，首级也被献到长安才对。
但这个所有人都认为早已死去之人，却突兀地出现在月弓城，还带着不少人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我可不敢死，十一年，你知道这十一年我是怎么过的吗？！”鹘陇匐看着仇人惊慌失措的表现，畅快不已。“这十一年里，我恨不得食你们的肉，寝你们的皮！”
郭昕也一脸惊讶地看着那个突厥大汉的脸，这张脸他在十一年前就见过，当时回纥可汗进献突厥可汗头颅时，郭子仪曾经特意带他去看过，给“幼小”的他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
死得只是替身吗？
他突然发现北庭的局势再度超乎自己的想象，汉人、黠戛斯人、拔悉蜜人、突厥人、葛逻禄人、回纥人、色目人，每个种族都在其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每个人也都争取着自身的生存空间。
“全部杀掉！”郭昕一声令下，等候多时的唐军将士们顿时全部冲出。
车鼻！郭昕纵马在前，之前左臂的箭伤让他无法使用马槊，此时的他右手持着一把长剑。
不到百米的距离转瞬即过，剑光一闪，一根左臂抛飞出去。
车鼻慌乱中跌下马车，他想要扶地而起，却惊恐地发现左臂整个消失不见，鲜血从截断面中喷涌而出。
郭昕驻马俯视车鼻，这个令人厌恶的宦官不过是被砍断手臂后就叫得如此撕心裂肺，那当年的魏琚与韦少华在被活活打死前又是哭喊之声又是何等凄惨？
他没有丝毫同情地再度一剑扎到车鼻的左边大腿上。
“啊！！！！！！”
车鼻发出令他厌恶地哭嚎声。
在把剑尖在车鼻肥硕的大腿中搅拌几次之后，郭昕失去兴趣，拔出长剑，一剑斩下头颅。
他用剑尖挑起车鼻头颅扔给鹘陇匐，后者接下头颅后连忙拜谢。
“这头颅本想献回长安，但现在我带不走，你保管几日，回到北庭城中做好防腐交给我。”
“诺。”鹘陇匐连忙称是，然后用快意地眼神看向怀中头颅。
郭昕看了一眼鹘陇匍，刚才他杀车鼻的时候，注意到这个男人也很想上前，但终究是没有上前。
这个短暂统治过整个草原一年的突厥可汗，终究在十一年的时光中被磨平锐角，现在的他身上已经丝毫找不到曾经的统治者气息。
“请。”左手拎着车鼻头颅的鹘陇匐，用握着刀的右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看着满脸献媚的鹘陇匍，郭昕带着已经迅速解决回纥士兵的唐军将士向着城中疾驰而去。
而在一处破旧的营房之外，曹修文带着北庭死士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
营房里看守突厥奴隶的回纥士兵们惊恐地看着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想逃，却发现无路可逃。
曹瑶身穿着一件皮甲，持弓而立。
很难想象，这个名字带着瑶字的女子，却是个巾帼英雄。
“放！”曹修文一声令下。
数十支弓箭飞向那些回纥军士，瞬间将他们射成刺猬。
“人真少。”曹瑶看着地上不过十几个尸体，小声嘟囔着。
“黠戛斯的那个君长阿瞒为配合我们，现在正在强攻长城，自然不可能有什么人手来看管这些突厥奴隶。”即使很小声，也没能逃过曹修文的耳朵，他解释道。
“你们自由了！现在给我拿起武器，去把月弓城城外回纥长城上的回纥人杀个精光！”曹修文冲着突厥奴隶们喊道。
突厥奴隶们欢呼起来，他们就近寻找着趁手的武器。
石头、凳子、椅子，甚至是卸下来的门板都可以作为这些突厥人的武器。
他们浩浩荡荡地冲着月弓城外奔去。
郭昕刚刚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乱糟糟的景象。
四目相对，虽然没有见过彼此，但曹修文与郭昕还是一瞬间就从人群中锁定了对方。
“此子俊朗非凡。”两个人心中都做出了对另一个人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