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经暗了下来,袖里剑发出寒光,直逼许砚要害。
许砚其实早就防备着这招,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李晓星那边,袖里剑靠近,许砚冷静地伸出长剑一拨,将袖里剑尽数拨落。然后他足底重重一点,作势朝何呈海跃去。
许砚本想佯攻何呈海,然后在空中朝右方转过身体,从李晓星那一侧逃出包围圈。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他转过身体的时候,突然身体里撕心裂肺地疼了起来,许砚忍不住叫了一声,旋即就从空中跌落下来。
长剑撑在地上,许砚勉强站住身体。胸口那又腥又咸的味道,再一次朝许砚的喉部涌来,
许砚咬紧牙关,闭紧双唇,坚决不能让那口献血喷涌而出。他未料到,自己用禅心诀疗的伤,只不过是暂时止住了内伤的恶化,离完全治愈还远着了。
这一切何呈海都看在眼里,他大喝一声,心道天助我也,然后提着龙呤剑便攻了上来,口中怒骂:“臭小子,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许砚急忙挥剑挡出,龙呤剑切在长剑的剑身上,发出猛烈的响声。何呈海握紧龙呤剑使力往下压,许砚扛不住,身体在慢慢下蹲。他的体内气血翻涌,经脉有些匮乱,已经拉响了红色警报。
何呈海欣喜若狂,他狂妄地说道:“许砚,不知明年你的忌日,可否有人还惦记着你,为你烧香。不过,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小混蛋,如果从这世间消失,只怕没有人惦记,没有人会心疼吧。”
许砚听到这话,好像要气炸了一般。他几欲用出全身力气将何呈海的龙呤剑顶开,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假设我许砚今日命丧于此,我的爱人,我的朋友们,是否会为我伤心,到了明年今日,又是否会帮我点上一炷香……
不,他们所有人一定会伤心悲痛,而且,我许砚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去做,又怎么可以死在此地?
何呈海手上的劲道在慢慢增强,看着许砚的身体一步一步被自己给压下去。他好像很享受虐待许砚的感觉:“臭小子,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难看吗?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太轻松,我一定会好好折磨你。”
许砚拼命将长剑往上顶,但无济于事,龙呤剑上的力道,远在他的长剑之上。李晓星想发出袖里剑,却被何呈海喝止:“我还没玩够了,等会再杀死他。”
十五年来,何曾受过如此屈辱,又何曾掉入如此难堪的境界。
许砚终于忍不住,口中那股又惺又咸的味道喷涌而出,“噗”,一大口鲜血,从许砚的口中,洒向何呈海的面门。洒在龙呤剑上,洒在何呈海的衣服上,也洒在何呈海的脸上。
“呸、呸。”何呈海用袖子抹掉脸上的鲜血,那柄强压着许砚的龙呤剑也收了回去。
没料到,这口喷涌而出的鲜血给自己解了围。许砚痛苦地跪在地上,捂着胸口,不停地猛咳,每咳一声,就吐出更多的鲜血。
但,那把长剑还在他的手上,但,三个小石子仍在等待时机。许砚已经快要晕过去了,他抬起头,只见几道寒光朝自己射来,以许砚现在的体内和能力,已经完全无法躲闪了,他干脆就势扑倒在地,那几道寒光,从许砚的背后嗖嗖飞过。
只听何呈海大骂道:“李晓星,我说了我还没玩够了。”
然后,就听见李晓星唯唯诺诺的声音。
许砚像个半死之人,趴在泥土上一动也不动。这时胸口的冰晶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冰冷,这种冰冷迅速扩散到许砚全身。
那冰晶乃昨日在连云山深处寻得。呈半透明状,散发着冰冷气息。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冰晶可能具有疗伤效果。
和想象不同,如此的冰凉并未让许砚感到难受。相反,它在暂时中和着许砚全身的疼痛和无力。
许砚甚至感觉到,冰晶中有东西在释放出来,源源不断,而那释放出来的东西,竟是自己以前储藏在其中的灵源!
在冰晶的辅助下,许砚渐渐又有了些力量,他使出禅心诀,以求尽快得到短暂的恢复。
许砚看得到,何呈海在朝自己走来,但许砚没有马上采取措施,他继续像个半死之人那般趴在地上,任由冰晶和禅心诀的力道,蔓延自己全身。
何呈海脸上的血并未完全擦干净,这使他湛白的面容显得格外丑恶。他走上前,蹲下,一把揪住许砚的头发,“噗”,一口口水吐在许砚的脸上。
然后,何呈海恶狠狠地说:“怎么样,你竟然敢吐血吐在我的脸上,你竟然给弄脏我的衣服和龙呤剑,来,我现在还给你吧。”
许砚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瞪着何呈海,脸上只是冷冷地笑。
“笑,我叫你笑。”何呈海一把将许砚的脸按到泥土里,接着,一脚踩在许砚的手上。
他踩得很用力,踩得许砚骨头碎裂似地疼。但此时的许砚已经顾不上手中的疼了,因为,现在他全身上下都在疼,痛不欲生地疼。
李晓星已经走上前来,放肆地笑着。何呈海龇牙咧嘴地跟李晓星说道:“看着周围,别让人发现了。”
李晓星一边点头一边说:“没事,天已经黑了,这种地方,本来就没人的。”
何呈海闻言怒瞪了他一眼,李晓星吓得一哆嗦,那双贼眼赶紧四下地看,警惕周围。
许砚虽然被何呈海踩在脚下,但他的心智并未乱,他在黑暗中搜索,搜索逃跑的路线,等候逃跑的时机。
再次确定四周无人后,李晓星蹲下来,拿出一把袖里剑,在许砚的脸上刮着:“臭小子,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许砚此时已经可以说话了,但他闭住双唇,一言不发。此时他要积蓄力量,等待时机一鼓作气地逃脱。
“哈哈哈!”何呈海仰天笑着,“这臭小子,以前尖牙利嘴,现在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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