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武走到秋千之前,瞥了一眼竹椅,用折扇敲了敲头,而后和薛铁一样盘膝坐在了地面上。
“既然不想,那我说,阁下可以选择,不听。这个故事是一个约定。从前有一位风流才子,”
“不风流,你在造谣。”白阳慕地睁开眼睛,
“我和你不一样。”眼睛再次闭合。
正在酝酿情绪讲故事的岳武木然地用折扇敲了敲前心,让停止工作的心脏重新跳跃起来,强忍着不上前撕烂白阳薄薄的嘴唇,吹了口气,直入主题:
“白兄既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那么我也直言不讳了。大爷爷当年和我说过,您盗走各大门派的秘法之后,曾扬言要将所有的秘法改成对身体没有损伤的功法,不知这个约定还作不作数。”岳武盯着白阳的衣兜,郑重地问。
白阳周身,血气渐浓。他已入定,正在巩固排山之境,听到岳武的话,白阳兀然冷笑了起来,笑声中情绪很淡,更显阴冷,带着仿佛从地狱黄泉吹来的锐风,拂动岳武的发梢。
天梯,赵大刀和赵二刀正在上下徘徊,时不时向天梯右边蹦过去,左右看看,再蹦回来,再看看上下看看,再蹦回来......两只两米高的胖兔子成为了天梯上一道别样的风景线。
岳武瞬间毛骨悚然,如何能想到轻飘飘的一问,会触到白阳的逆鳞。
冷笑!第一次冷笑!白兄的第一次竟然给了我!岳武通过让自己瞎想来掩盖住心慌。他的话说出口就有了悔意,然而,已经晚了。
“我想听故事了。”这就是童言无忌吗。血气收敛,锐风消失。白阳斜跨在秋千上,靠着锁链左右摇晃。我的好心情,就这么没了,啧啧。
岳武猝然惊醒,忍住了心慌,隐秘地咬了咬嘴唇,看着那双空洞的眼睛,继续被白阳打断的故事:
“从前有两个小帮派,为抢夺一本秘法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冲突之中,两派分别动用本派秘法,一场血战下来,死伤几百人。说来也巧,几乎在同一时间,北斗辰光阁和百艺派内,各有一人要突破气界,成为魂界大能。
北阁号称以文定天下,百艺派自称杂修百艺齐天下,要我来说,这两句口号不过是为修习旁门左道而找的借口罢了。谁让秘法能够快速提高力量呢!两名天才因为修习秘法,境界不稳,没有突破成功的信心,于是又想要用秘法抵抗天雷......急功冒进,涸泽而鱼,其结果可想而知。
当时,白逍遥,也即逍遥公子,正在世间游历。偶然听到这个传闻,冲到梅林酒会,指着参会的各派长老破口大骂,将一众修炼界的前辈贬得一文不值。更加出人意料的是,逍遥公子离开梅林酒会之后,走遍天下几乎大小门派,将所有的秘法扫荡一空,只留下一句:我让你们瞎练,全部没收!
至于那两名天才是谁?逍遥公子又是在什么情况下说出改造功法,又是如何来到华山逍遥峰?这其间隐秘,大爷爷没有言及,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白阳坐在秋千上,给了岳武一个惨白淡漠的侧脸,竖起耳朵听着,心里煞是狐疑。
关于逍遥公子的故事,踏入逍遥峰后,白阳想起了一些故事,与岳武所说相似却不尽然相同。比如北阁那个天才动用秘法的原因与百艺派的那位有天壤之别,一人为公,一人为私,五十年过去,昔日的故事,已经被人篡改成这般模样了嘛。
白阳幽幽转头,瞥了一眼等他回话的岳武。岳武说完故事,正跪坐在地,执礼颇恭。
“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最讨厌嘛。”白阳淡漠的声音响起,岳武直挺挺地跪直,眉眼弯弯,
“不知道。”见识到逍遥道上的石碑上的问题之后,岳武已经学会了诚实面对问题,不知道就说不知道,绝不浪费脑力瞎想。瞎想白阳的问题,不是有病就是在得病的路上。
白阳轻咦了一声,转过头来眨了眨眼,又翻了一个白眼:
“篡改故事的人以及讲故事只讲一半的人。”白阳转过身子在秋千上荡漾起来,抬手敲了一下木板。
正拿着长刀对着天梯西面连辟带砍的赵大刀和赵二刀,忽然觉得眼睛一花,脚下一个踉跄,相扶站稳之后,一块儿三角石碑与一条羊肠的小道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两人对视一眼,握了握腰间的长刀,向逍遥峰飞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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