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雾龙身轻如燕,不断在云雾之中穿梭着,转眼之间,已经攀擒住长藤搭成的长索徐徐上升,一路攀爬到峰顶。
那山峰顶上是块平地,开垦成二十来亩山田,种着禾稻,一柄锄头抛在田边,一头黄牛昂首吽鸣,悠然在田中漫步,却丝毫不见人影。
李雾龙顺着唯一的山路不断飞掠,转眼就已经来到道路的尽头,只见前面是条宽约尺许的石粱,凹凸不平,又加终年在云雾之中,石上溜滑异常,丝毫不逊色于长满青苔的石礁,光滑地难以着力。偏偏只有这石粱横架在两座山峰之间,云雾笼罩,望不见尽处,而云雾深处,好几段缺口若隐若现,称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之地。
果然,等到李雾龙丝毫不费力气一路飞掠到达尽头时,已经能够望见对面山上是一大片平地,而尽头处却有一个极长缺口,看来总在一丈开外,虽然对于李雾龙来说算不了什么,偏偏几个落脚点上却已经有三人正手持武器,虎视眈眈地望着李雾龙,两边都是一望无底的深谷,看上去已经无路可见。
“阁下是何人?为何闯山?我师弟呢?”
那名农夫打扮的中年男子性子急躁,看到李雾龙轻飘飘地落在对面的石梁上,已经一连串的问出心中的疑惑。
一个陌生人闯入此地,而师弟除了长啸示警后就再无动静,连约定的号箭都没有施放,让三人心中担忧之余,对李雾龙也充满了不善。
“在下有要事求见一灯大师,还请几位能够引见。”
虽然李雾龙心知对方恐怕不会轻易让李雾龙踏过这关口,不过依然先礼后兵,高声说道。
“此路不通!”
虽然不知道李雾龙究竟所谓何事,但三人心中料定,必然来者非善,所以异口同声,直接拒绝让开此路。在没有确定对方的来意前,贸然让开险要之地,无疑是开门揖盗。
李雾龙摇了摇头,再不多言,身形却忽然朝前飘了起来,就像乘着一缕无形的山风,化身一朵白云般冉冉直上。
“如此轻功……”
书生等三人最初看到李雾龙从石梁上掠过时,就已经知道对方轻功之高,恐怕已经处在江湖绝顶。但是随着李雾龙再次展开身形,顿时又觉得刚刚展露出来的算不了什么。光看李雾龙这一跃而起,只觉得其身法之优美,变化之灵动,恐怕当世已经再难寻得第二人。
然而,这显然不能撼动三人的决心。书生拔出长剑,农夫反执铁耙,樵子举起斧头,再次往前方踏出一步,将对方的落脚点全部封锁。只要趁着对方余力将近,半空无处借力时展开攻击,阻碍住对方落下,两旁的万丈深渊毫无疑问就能让对方葬身于此。
只见李雾龙身形飘动,顺风而来,蓦然间身法突然一折,整个人速度暴增,如同闪电般已经出现在三人上空,随即直接凌空打出一拳,一个无形的旋涡出现,顿时让四周的雾气汇聚于拳上,形成了一股汹涌的气劲洪流,带着难以言喻的凌厉气机迫空而至,将四周山巅的白色雾气搞动得横流滚荡,宛如天神下凡一般朝着三人凌压而下,还没落实,就已经压得三人喘不过气来。
“快闪!”
三人中武艺最高的书生脸色大变,瞬间就已经判断出即便是三人合力,也休想抵挡住对方这一击。别说将对方逼落山崖,只会是以卵击石,在对方的攻击下粉身碎骨。眼角一瞟,发现农夫和樵子依然身形笔直站在原地不动,凭借手疾眼快,双手同时勾住两人的腰带,同时奋力往后疾退。
“轰!”
位于绝顶山崖上,历经无数年风吹日晒的坚固岩地,在李雾龙一击之下显得异常的脆弱。随着一声雷霆霹雳的巨响声中,无数大大小小的碎石如同利箭攒射般朝着四周不断轰击,让闪躲稍慢的樵子和农夫在碎石中头破血流,即便是奋力防御都无济于事。
唯独书生长剑出鞘,嗡然作声中舞出一团剑光,将弹射向他的碎石全部挑抹之间全部弹开。然而碎石落尽后,只感觉手臂酸麻,长剑险些脱手,心中的惊异已经难以掩饰,浮在脸上。
对方的实力,绝对不在我师之下!
江湖间,何时又出了一个五绝级别的高手?
李雾龙再也不望三人一眼,如同轻烟缥缈般从三人之间一掠而过,落在一片空地之上。只见前方有一座小小寺院,显得十分简陋,所有建筑材料全以松木搭成,板门木柱,木料均不去皮,天然质朴,丝毫不像是富贵之地。而庙前有一个荷塘,荷叶已然凋了大半,更显此处的寂寥。
李雾龙大步踏前,进入到庙中,除了檀香渺渺,却空无一人,于是一路入内。那庙宇看来虽小,里边却甚进深。一路走过一条青石铺的小径,又穿过一座竹林,只觉绿荫森森,幽静无比,令人烦俗尽消。
竹林尽头,隐着三间石屋,门窗尽开,只见室中小几上点着一炉檀香,旁边的蒲团上坐着一个僧人。只见他身穿粗布僧袍,两道长长的白眉从眼角垂了下来,面目慈祥,眉间虽隐含愁苦,但一番雍容高华的神色,从内而外地散发出来,显出十足的帝王之像。
哪怕已经感知到有外人进入,一灯依然双掌合十,双眸紧闭低声诵经,一字一句间,充满了慈悲祥和,令人的内心不自禁地安宁了下来。
不等李雾龙开口,背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书生朱子柳急匆匆地救治了两名师弟的伤势后,面带焦色狂奔而入,看到李雾龙站在石屋前,才微微喘了口气,瞪了对方一眼,随即进入石屋后侍立在一灯背后,只等师尊诵经完毕后,再禀报此事。
人已经近在眼前,李雾龙也不急于一时半会,退后几步,倚竹而坐,紧闭起双眸,沉浸在对方营造的环境中,耐心等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