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碧野寂寥苍空之上,一只巨大白鹰点缀,鹰啼嘹亮而又清脆。当见其盘旋左右忽又从天而降,直直的扑在一座简易的白色营帐上停留。
“外面何事如此吵闹?”
“回禀可汗,顿莫贺达干带着两个陌生男子在外面嚷嚷着要见您。”
“这小子呀,让他进来便是呗。”
“小的看可汗您此次征讨黠戛斯受了重伤,好不容易熟睡休养不敢惊扰……”
“钵尔突,你也是跟着可汗我多年来南征北战的老随从了,我身体有恙的事你可记得,千万不许传出去!放心,还死不了,你快带他们来营帐见我!”
“遵命!”
葛勒可汗倚在营帐门前望着离开的钵尔突,捂着嘴巴轻咳几声蹒跚的走了进去。
“侄臣顿莫贺拜见可汗!”
“拜见可汗!”
顿莫贺迫不及待的掀起毡帐厚重的门帘进得大帐后立即下跪行礼,杨休与丘榆木紧随其后也行了个庶民礼节。
“免了免了,都起来吧!”
正座宝位上,一男子身材魁梧,身披黄褐的精绸长袍,左手轻按缠腰美玉腰带,右手抚着半白的连鬓须,神情傲然威严之意容不得半点侵犯之色。这,便是当今草原的王,葛勒可汗。
“顿莫贺呀,你不是应该与叶护太子他协助大唐征讨平叛么?”
听得叶护太子四字从可汗口中说出,顿莫贺再也憋不住了,伏地哭诉道:“恐怕侄臣再也不能与叶护太子他并肩作战了……”
葛勒可汗大拍桌案,怒声问道:“顿莫贺,你这话是何意?”
顿莫贺于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说了一遍,当最后说到叶护太子被杀之时,这位威武的可汗锐利的眼光瞬间黯淡了不少,双鬓发丝好像苍白许多,神情之中流露的是彷徨,丧子之痛。
在葛勒可汗眼里,叶护太子就是下一任可汗的不二人选,只等其彻底平叛后将可汗之位传于他罢了。
回纥汗国在之前虽有一定的独立性,但与大唐还是主臣的关系。但叶护太子不一样,与大唐国君的太子结为兄弟,连给回纥的供奉都由“赐”改成了“送”,这种兄弟之邦,甥舅之国的相对平等的外交关系,等叶护太子执掌回纥汗国后,必将为回纥百姓带来不小的利益。
但如今,这个改变的节点却命途多舛,让葛勒可汗在痛惜失去爱子的同时站在可汗的角度为以后的回纥汗国发展而担忧。
葛勒可汗想问什么又想说些什么,纠结之下却又语塞,最后只得唉声叹气徐徐说道:“他……他尸体呢?”
“侄臣带过来了,他就躺在外头的棺木内。”
葛勒可汗平静的挥了挥手,缓缓说道:“赶紧带进来吧,别让他一个人在外头,你们先出去,让本汗与他独处一会,稍后再召见你们!”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只见营帐内悠悠传来:“顿莫贺,你进来吧。”
“这种时候你要是叔汗你会怎么做?”
葛勒可汗满脸认真的盯着从外头走入大营的顿莫贺。
顿莫贺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当然是将移地健那小子与他那个宰相谋士钮布抓着问罪!”
葛勒可汗点了点头,又是问道:“那叔汗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想不想做可汗?”
葛勒可汗话锋转换如此犀利,犹如一道惊雷闪掠劈得顿莫贺头脑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