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洞峨眉竹林小道。
青翠的竹子错综排开,墨绿的竹叶覆盖天空一眼望不到头,隐隐约约可见茂密林中有一条小径,这条小径上面落铺着一层落叶杂草,并不容易被人发觉,若非对这片竹林熟悉或有心之人定然会苦陷于此。
凉风掠过竹林,竹叶随之沙沙作响。
忽然,竹梢晃摆之音里面夹杂着阵阵马蹄,来者似乎在赶路疾奔,马蹄声愈来愈近愈来愈急,直至在林间沉声回响。
清幽宁静的竹林内也多了两个背影,两位戴着斗笠的白净无须男子驾着骏马一前一后奔驰到此便慢了下来,这两人正是先前在白洞峨眉掌教盛事看热闹的察事厅太监陈士珍与李晓六。
陈士珍拂去不知何时落到自己肩上的几片竹叶,望着周遭清冷寂静的环境疑声问道:“李晓六,这地方难道真有下山的捷径么?”
李晓六指着那条竹林中若隐若现的道路回道:“陈公公放心,这竹林道路我熟得很,这些年我上白洞峨眉打探情报消息都是从这地界上山,你别看这地方绕,那可比大路节省不少时间。”
“那行,你将咱家送出这片林子,剩下的路咱家便知道如何走了。”
李晓六点头应允,忽得发现不对,言语中这陈公公竟然没有带自己回皇城的打算:“啊?陈公公,你不带我一起回皇城复命么?”
“这儿的情况咱家也了解,由咱家禀报也行。你就不用去了,放心,这件事情现如今出了如此变故咱们也预料不到的,这并非是你的过失,咱家回了皇城定会为你说情,将此事好生禀告给老祖宗。”
见李晓六低头不答,陈公公继续补说道:“李晓六,蜀中如今得由你这位熟悉此地的联络人坐镇,此番你且继续留在蜀地暗中观察武林之中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这白洞峨眉。咱家得先快马赶回皇城将此事禀告老祖宗,费尽心思布下的暗棋如今皆覆,白洞峨眉所有布置如今可谓是功亏一篑,此事得尽快让他老人家知情!”
“遵命!”
李晓六倒也不提再让陈公公帮自己美言调回皇城当差的话,如今的他不求无功但求无过。毕竟谁也没料到这次白洞峨眉的掌教并不是风云鹤与紫罡明中的其中一位,如今局势如同那脱缰的野马已经不是他所能操控的,反倒是陈士珍能早一日回道皇城禀报,自己也能少一分办事不利的流言蜚语。
“是谁躲在那?”
正当李晓六还沉浸在自己多年苦心经营一朝被悉数摧毁的悲痛之中时候,耳边忽然听闻许风吹草动。李晓六眉头紧皱,目光机警得搜索着四周,最终他锁定住了一处丛林,又是尖声喝问道:“既然来了那便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如同鼠辈一样苟且躲藏算什么真本事?”
陈士珍望着李晓六满脸煞有其事的样子,同样的凝望着那处草丛。
“唰!”
就在此时,竹林内猛然蹿出几只棕毛短耳猴,这几只猴子拍着手,抱着翠绿的竹竿来回穿梭,紧接着又“吱吱吱”地嚷叫起来,声音直刺耳膜使人顿觉难受。
陈士珍一改紧张严肃气氛,松开缰绳指着那几只猴子高声笑道:“哈哈哈,他妈的原来的是几只小泼猴子。”
李晓六低声呢喃道:“不对,刚刚的声音不像是猴子能发出来的。”
陈士珍又环顾了周遭一圈,拍了拍李晓六的肩膀:“哪会有人啊?你呀你,在外面待了这么些年胆子却是越来越小了,竟然被山间的几只野猴子给吓到了,你看,这样不就没有声音了么?”
陈士珍还以为是有人尾随跟来,望见猴子只道虚惊一场的他从袖中扫出几枚钢针,那几只攀爬在竹竿上欢蹦攀跳的猴子呜呼嚎叫一声便重重的从高处摔落了下来。
李晓六是察事厅负责蜀中的暗哨管事,由于常年在外打探消息听力功夫自然是上乘,总比这个在皇城内只管动嘴皮子阿谀奉承的陈士珍要好不少。不过这次莫非真的是自己听错多想了么?李晓六望着那几只猴子的尸体渐渐出神。
凭李晓六多年以来隐于山林侦查的经验而言,他方才感知入得自己左耳的动静绝对不是几只猴子能够发出的。
“陈公公!不好,快躲开!”
正当陈士珍笑言放松警惕之时,两张大网从竹林中漫撒而出,纵使李晓六大声警醒,无奈仍旧是慢了半拍,还未缓过神来的陈士珍这时已被大网捕住,而李晓六由于发现及时,从马背上一个翻身躲避开来滚到了地上。
忽然竹林间多了七八个身影,他们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朝着陈士珍与李晓六二人缓缓逼近。
李晓六心知现在情况不对,从地上立马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撒腿就跑,由于他早就有了准备再加上熟悉这块地形,不到片刻只见李晓六的身形遁于竹林之中消失不见。
临近李晓六奔逃的那个方向的大汉连忙招呼着身边同伴:“赶紧去追!”言罢那几道身影连忙往李晓六逃走的方向追去。
“怎滴,你难不成也能跑啊?”
被网住的陈士珍从袖中送出一柄匕首,趁着众人不注意偷摸着割破绳网爬了出来,刚准备溜逃不料才转身小心翼翼的走了几步便迎上当面一脚,将其硬生生踢得撞到背后树上。
陈士珍捂着胸口痛处,定睛望去,这才仔细地看清来者的面目。
一名打扮俊俏的公子爷站在最前,左右各两名素袍大汉站在其身边。看着倒也不像是拦路打劫的主,陈士珍当即疑惑问道:“阁下乃何方神圣?在下似乎与你们素未谋面,理应与你们没有仇怨瓜葛才是,你们是否抓错人了?”
“我们不是什么神圣,也和你们无仇无怨,至于人嘛当然也没抓错,是我爷爷指名道姓让我抓你们回去的。”
陈士珍又是问道:“敢问阁下的爷爷是?”
“哎呀,那可不能告诉你,我爷爷讲不能暴露身份,那先麻烦你晕一会吧!”
陈士珍还未等到答案便被这公子爷模样的人用剑背敲晕,身边的素袍大汉将其两两抬着便上马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