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他真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穿过镜厅走廊明亮灯光之下的暗影，一名名长纱遮面紫袍飘飘的黑暗圣堂武士纷纷现身，像是游魂那样悄然。刹那间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一柄柄闪耀着鲜活绿意的灵能之刃刺破黑暗。
杀机四伏，冰寒刺骨。
一时间，纳鲁德做出了猝不及防、大吃一惊的模样，他已经行将就木，垂垂老矣，一副瘦弱枯槁的身躯在宛如实质的冰冷虚空能量之下瑟瑟发抖。
“黑暗.圣堂武士！”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在颤抖，那棕褐色的眼睛里却沉寂的吓人：
“发生了什么？”
纳鲁德知道有许多力量强大的星灵黑暗圣堂武士自愿担任奥古斯都·蒙斯克的宫廷侍卫，他们奉奈拉齐姆女族长或是黑暗教长之命在此值守，却从不会充当对付人类的刽子手。他早知道皇宫中的走廊里隐藏着数量惊人的黑暗圣堂武士，但却没想到那是用来对付自己的。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互相缠绕、交错的暗影从长廊上厚厚的地毯上铺开，更多的黑暗圣堂武士自阴影中现身，利刃长燃，虚空能量点燃的电弧噼啪作响。他们分列在宽阔长廊的两侧，活像是寺庙里凶神恶煞的罗刹们。
明暗闪烁的光芒中，纳鲁德从一名黑暗圣堂武士灰色的、角质堆叠的面庞上看到了可怕的伤痕，那贯穿整个面庞的撕裂伤看上去还很新，更像是某种无比可怕的大型猛兽留下来的。
异虫。
一个令人心惊胆战的发现涌上纳鲁德的心头，这些黑暗圣堂武士并非常驻皇宫的那些，而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残酷大战的精锐暗影卫队。
要如此之多的暗影卫队投入的大战，最近一次的大战只可能是萨古拉斯之围。
纳鲁德立即知道，这些黑暗圣堂武士可不止是抱着友好的目的出来跟他打个招呼的。要是他们知道纳鲁德也与毁灭萨古拉斯的虚空暗影有关，立刻就会把他大卸八块。
何必大动干戈？
说到底，纳鲁德仍然想问个明白。哪怕奥古斯都因为某些原因要拿自己问罪，不必黑暗圣堂武士动手，哪怕只是那个蠢笨的大块头动个指头，他纳鲁德也会“乖乖”倒地。
难道奥古斯都不仅看出自己是埃蒙的仆从，还发现自己绝非普通人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的伪装天衣无缝。
“谁是你们的主人？”纳鲁德换了一个问题，他觉得事态可能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
虽然纳鲁德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但奥古斯都必然是嗅出了不对劲，找到了他秘密策划埃蒙回归的蛛丝马迹。
奥古斯都一定还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这只是为了先行试探。
奥古斯都绝不会是仅凭无迹可查的一点谗言就会处决忠臣的君主，在处置旧联邦家族的后裔上，他甚至称得上是仁慈。
纳鲁德知道奥古斯特格勒的宫廷中一直都有人在说自己的坏话，但那都是源自人性的愚蠢和嫉贤妒能。在泰伦帝国中，纳鲁德真正的盟友从来都只有他自己，他也从来不曾对任何人吐露过埃蒙的计划。
可奥古斯都真的需要什么证据吗？哪怕纳鲁德真的跟埃蒙扯上一星半点儿的关系，他就绝不会留情。
“追随暗影的意志。”像是一缕碾碎枯枝残叶的风，黑暗圣堂武士们干枯的声音令人胆寒：“奉奥古斯都·蒙斯克皇帝之命。”
在所有奈拉齐姆星灵之中，这些黑暗圣堂武士都是最为强大的，他们已经预见了最黑暗的未来，因此而无私无畏。
“如果我必须落到这么悲惨的境地，那至少要知道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罪！”纳鲁德知道奥古斯都一定正通过设置在走廊里的摄像头注视着这一切。
这一刻，纳鲁德确信自己表现得就好像是一个仍对皇帝无比忠诚，却因为蒙受冤屈而即将慨慷就义的勇士。他心中是思绪万千，依然不相信自己已经暴露，但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空间之刃已经紧随着破风声呼啸而至。
纳鲁德连连后退，不经意间绊了一跤，一屁股跌坐在地，居然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记几乎不可能避开的劈砍。
几个呼吸之间，纳鲁德真像个十六岁的芭蕾舞演员那样踩着天鹅版灵巧的舞步躲过了一名黑暗圣堂武士大师暴风骤雨般的攻击，而毫发无损！
那动作甚至都不像是个人类能够做得出来的。
“如果是那样，那我唯一的罪过，就是忠诚！”纳鲁德惊骇无比地意识到确信对方正打算杀死自己，对奥古斯都真的要处决自己感到不可置信。
这么多年来以来，纳鲁德为泰伦帝国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以说，任何一个帝国科学家，甚至是一个团队都没有纳鲁德一个人做出的贡献大，他在原有的基础上大力推进了帝国的科技发展，至少将人类的下一个科技爆炸时间点提前了一个世代。
在对萨尔那加科技的理解、模仿与应用上，泰伦人类的进步也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本应达到的水平。
他一直兢兢业业，甚至尽可能地避免触及泰伦帝国的利益。论迹不论心，放到任何一个人身上，纳鲁德认为自己都应当受到更为公正的对待。
这是卸磨杀驴啊！
纳鲁德面如土色地跌坐在地，看着周围的黑暗圣堂武士纷纷翻转手中的曲光战刃，仿佛眨眼间就能把他切成碎片。
“你们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他发出了一阵不属于人类的怒吼，让人不禁联系到鬼神咆哮。
在涌动的虚空能量之中，纳鲁德的头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幻象，最终凝聚成为一个阴森可怕的恐怖面庞。一阵阵由能量涌动带来的飓风撕裂着地面与墙壁，压得周围的黑暗圣堂武士直不起腰来。
纳鲁德不得不那么做，一旦萨尔那加失去了自己在现实宇宙的化身，就不得不返回虚空之内的本体之中。
一直以来，纳鲁德都必须小心谨慎，因为如果就连他都不得不返回虚空之中，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接应埃蒙的回归。
他远没有埃蒙那样强大，一旦被迫回到虚空之中，其对现实宇宙的影响也将变得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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