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湘铃等人顿觉心慌,看了一眼女师,见女师板着脸,神色肃穆,一副严苛模样。
几个本未学过作画的谢家女纷纷慌了神,便下意识的看向杜凝霞。却见杜凝霞根本没有理她们的意思。再看女师,女师也好似看不见她们似的,只专心给杜凝云讲解。
谢湘铃等人不认得旁人,只好一面暗骂这女师不理她们,一面眼巴巴的跟着杜凝霞,在杜凝霞身旁站定看着。
杜凝霞能写善画,二夫人自认凭美貌和才学嫁到伯府,便认为女子的相貌和才情便是嫁入高门的资本。在琴棋书画上对杜凝霞严苛的紧,也使得杜凝霞所画的牡丹远非杜凝云三人能比。
谢家姐妹看了,想着谢夫人的交代,杜凝霞一画完便很给面子的鼓掌叫好。
但家学的女师是个有脾气的,深认为大家闺秀应恬静柔美,举止有度。
杜凝云尊她为师,少不得敬着,谁会在学里又是大声鼓掌、又是大声叫好。
何况女师在忠意伯府颇受礼遇,本也有几分傲气。故而女师的几乎是瞬间皱起眉头,冷声斥责:“这几位姑娘,你们连最基本的笑不露齿都未曾学过么?”
谢湘铃几人顿时懵了,姐妹有出色之处,她们鼓掌做贺有什么?这不是常事么?当初谢家未曾败落,她们也是这样嬉笑玩闹的,有什么?
何况她们是忠意伯府的亲家人,也是随随便便的人能指责的?
“你凶什么?我们姐妹间互相玩闹罢了,有什么?再说了,我们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凭你也敢来说我们。”谢湘铃当即不逊的说,心中还骂道:一个教画的奴才,教了小姐,就把自己当主子了?
可谢湘铃不知道,她眼前的这个女师原本是宫里的七品女画师,在宫中便以画闻名,所以被伯府聘了进来。兼得大夫人礼重,忠意伯府的人都敬让她三分,谁会顶撞她。
偏谢湘铃还一副主子训奴才的傲然语调,让本就是良家子且处处受人敬重的险些气昏过去。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便是宫中也没有人在她面前大呼小叫的,这是什么人,竟这样说话,把她当什么了?
女师想着下意识的看向此处身份最高的杜凝云,却见杜凝云双手捂脸一脸痛苦的弯下腰。女师顿时唬了一跳,旁的也就算了,这位若是有个好歹,即便她是宫里出来的,大夫人也绝不会放过她。
却不知只是杜凝云听了谢湘铃的话,想起了上辈子的黑历史。
杜凝云曾经厌学,最不喜这让她每日写写画画的家学。隔三差五逃学不说,在上辈子谢湘铃顶撞女师的时候,她更是毫不犹豫的站在谢湘铃那边。力顶谢湘铃继续口出狂言,气的女师当即拂袖而去。
而这不算什么。杜凝云想着忍不住扶额,算什么的是,上辈子杜凝霞说谢湘铃是客,若是此事怪罪到谢湘铃的头上,大夫人必定会把谢氏一家撵出去。
说她若是把谢湘铃看做姐妹,就去帮谢湘铃。
于是,她便满怀义气,义不容辞的冲到大夫人跟前说:“是我让谢湘铃去顶撞女师……”
结果可想而知,京中人人皆知忠意伯府嫡女杜凝云顽劣,因厌学而使人逐师。
杜凝云想着,心中的小人已经缩成了一团,当年的她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就杜凝霞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