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还没完,忠意伯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便有几位老臣站出来为杜凝云请功。
忠意伯自己都茫然了,才想替杜凝云自谦几句。
偏老皇帝以为忠意伯和戚蔺联手,自导自演给杜凝云增光添彩,见此事无碍于秦天。皇帝畅快夸了杜凝云两句,许下为文星书院提匾的话,并说:
“此举有利于民,杜爱卿可大力去办。”
却不提办了有什么好处,要怎么个大力去办。
总归文星书院挂上了老皇帝提的匾额,世人先感谢的也是皇室,至于出钱出力的是谁,谁还能和皇室抢第一去?
就这样,一个晚上兼早晨过去。
杜凝云茫然的收到赏赐的圣旨,以及公公传递的三句老皇帝夸奖的话。
又过了两日,上面送来一幅匾额,便先挂在人数最多的文星书院上面。
并且来人给出了地址,让杜家那银子,去官府制造匾额的地方,照着这一个匾额,再接着做,务必每个文星书院都要挂上相同的匾额。
当然,必须是官府出品。
可以比第一个匾额小些,品质次一些,但必须是官府出品。你们杜家拿银子就完了。
只是忠意伯府势大,官府里没人敢故意往贵里要罢了。
但即便如此,也让忠意伯掏出不少的银子去。
惹得忠意伯回府便把杜凝云喊了过去,说:“我不就吓吓你吗?你还当真了?难道我还分不清自己的亲骨肉什么模样?想要得封尚你和我商议,我自然有法子给你争来,你还没嫁到戚家去,你寻戚蔺做什么?”
杜凝云听的一脸懵。
她什么时候想要封赏了。
而忠意伯却接着说:“如今失银子是小,若陛下疑心我和戚家已经联合,那可就麻烦了。”
杜凝云闻言,沉默了片刻,才用微弱的声音说:“父亲对皇位无意么?”
忠意伯一愣,心中震惊之余,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以安慰之态,说:
“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可没胡说?父亲要我嫁入戚家,所求不是戚家兵权?杜家的权势已经很高了,陛下在防着您,你也在防着陛下,不是吗?”
想着戚家无人给杜凝云立规矩,才把杜凝云嫁到戚家的忠意伯沉默了。
他的确有和戚家联合之意,但和戚家联合不过是为了自保。他和陛下年少相识,有多年的情分在,他岂是无情之人。
“我绝无此意,你日后莫要胡思乱想。”忠意伯沉默了片刻,以极其认真的向杜凝云说。
杜凝云懂了。
也是。
她垂帘听政时,真正手握大权的是忠意伯。忠意伯若想让秦天改个姓,有何难呢?
但杜凝云沉吟片刻后,笑问道:“若女儿想…”
“你不想。”
“我是说……”
“你不说。”忠意伯把三个字说的铿锵有力,皱着眉头告诫道:“我们杜家是世族,世代以诗礼传家,学的是孔孟之道。云儿,我们杜家走的是清白臣道,你可明白?”
“明白。”杜凝云一本正经的答应下来,却有些心虚。
忠意伯重名,并且在外人跟前极其能演。
刚正不阿,忠君爱国的贤良重臣是他。
风骨自成,博学强识的文人表率也是他。
勋贵出身却被文臣百般推崇他是头一个,他就是筑牢忠意伯府‘书香门第’的人。
但是很不幸。
他精心培育的好名声只限于秦天。
她这个杜太后是风流妖后,她的辅政大臣的亲爹怎么可能是什么忠臣良相。
虽然在后世没她的名声大,但是很不幸,二叔父曾经做过的荒唐事被移植到忠意伯身上,三叔父贪墨大笔银两的事也被移植到忠意伯身上。
父亲好色且贪财是忠意伯。
女儿好色且贪权是杜凝云。
完美的印证了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女。
“要不…”杜凝云弱弱的开了口。
忠意伯皱着眉头看过来,只听杜凝云说:“还是当乱臣贼子吧,好歹名副其实。”
这话可让忠意伯气的不轻。
这蠢女儿,连他的话都听不懂了。
“回去绣你的嫁衣去,明年就该嫁人了,今年还没大没小的。回去!”忠意伯一阵撵人。
杜凝云只能走了。
自己父亲权倾朝野,居然没有野心,也真是让人无奈。
却不想她走后不久。
书房内出来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厮,而忠意伯说:“怎么回事?谁走漏风声了?怎么她也掺和进来了。”
“伯爷,消息不会传出去,莫非…”
“戚蔺。”忠意伯眉头一皱,摆摆手示意这人退下,自己却坐在椅上,皱着眉头想道:
也只能是戚蔺的暗示了。
戚蔺这小子瞧着古板,却是个有野心的。
他在北疆五年,如今北疆的兵是听虎符还是听他还两说呢。
“看来要提醒他一下。有些事情,云儿她们就不必掺和进来了。”忠意伯一只手习惯性的在膝盖上敲着,在心中无声的说道。
今日赔钱又赔了文星书院,亏了。
要在文星书院上下点功夫,即便是杜家被放到第二位,也要让文星书院的学子知道杜家的存在。
而另一边的戚家。
戚蔺也在吩咐底下人做事。
手榴弹的图纸会交给老皇帝,不。戚蔺手下的人拿着配方便奔往北疆,谁让老皇帝这一年一直有削弱世家之意。
但谁家乐意被削?
尤其是他们戚家,文臣有罪不过抄家流放。可他戚家不一样,戚家若是倒台。
即便老皇帝是个心慈手软的,他戚家的男丁也别想活下来一个。
戚蔺想着,轻轻摇摇头。
若非天狼国因地势原因,迟迟无法剿灭。边境的小国也隔三差五的跳出来,想和秦天掰手腕,戚家一直有用途。
只怕他戚家早沦落到狡兔死,走狗烹的地界。
毕竟戚家的兵权无法收回是老皇帝心中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