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这里明明算的是三十……”
老者拿着自己的账本,眼睛睁的大大的。却话还没说完,就见掌柜把算盘往他怀里塞,嘴里直说:
“你会算还是我会算?你自己算错了还来赖我?刚才我是漏了你们一趟,可我算的结果却是对的,半点没少了你们。”
老者身后的年轻人忍不住了,握着拳头上前说道:“我们来一趟就画一个圆,画几条线,我们来的时候就数了好几次,明明就是三十一袋。我们把粮拉过来给你们扛进去都没有算钱,你怎么还坑我们的粮食钱!”
“谁坑你们了?我天天在这里卖粮,讲的就是诚信二字,我敢向天发誓,我要是骗了你们,就让我被天上的雷活活……”
“闭嘴!”完全不想听什么被雷劈誓言的杜凝云直接让蕙儿将算盘拿了过来,当着掌柜的面,算道:
“两趟六袋,计12。三趟五袋,计15,合计27,剩一趟四袋,共计:31。”
掌柜的愣了。
而杜凝云却说:“你想遭雷劈也寻个没人的地方自己遭去。你开着一家粮铺日子不易,却为难比你日子更不易的人是几个道理?”
“你!”掌柜直接怒了。他当街做买卖,无缘无故被人砸了摊他都不会极怒,因为他身后无人,只能处处赔笑脸。
可当着这么多人说面,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为了银子不讲信义,妄图坑了别人的银子。那他这生意还怎么做?谁还敢来买他家的粮食。
但他也只是说了一声你,便强行压下心里的一口气,陪着笑脸说道:“我这就拿钱给他。”
而老者却已经不信他了,只向杜凝云低头要拜,说:“姑娘这一开口,可就得是我们村人的性命。”
唬的杜凝云赶忙让蕙儿去扶他。
开玩笑,这人一瞧就上了年纪的老人,腰都佝偻的那种。虽按实际年纪只是她的一个零头,但在这么多人面前,杜凝云可不想被折寿。
而老者虽是真心要拜,但蕙儿扶他时他又想着那大户人家的规矩多,根本不敢让蕙儿碰到自己,口里直说:“我们父子两个才搬了几趟粮,身上脏着呢。扶不得,扶不得。”
蕙儿却不在意。
但他没有再拜,蕙儿便没有再扶,只乖巧的站在杜凝云身侧,和杜凝云一起看着掌柜如数给了银钱。
杜凝云确定数额没错,才笑道:“这才是正理。该多少是多少才是长远之道,人在做,天在看,自该以行善积德为要。”
“姑娘说的是,小人记下了。小人在这里发誓,从今往后,小人绝对该给多少就给多少,若违了这事,就让我天打五雷轰,死后坠入阿鼻地狱!”
惹得发誓被雷劈过的杜凝云眼皮子乱跳,赶忙说:
“你记得便是了。”说完,便走了。
这掌柜在杜凝云走后却直接变了脸色,骂道:“呸!厉害什么?不过是托生个好胎,换你和我一样,才叫你知道这一文两文钱的宝贵。”
只是他才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我到觉得你厉害。”
“谁?”掌柜吓了一跳,赶忙转身。却见他身后只是一个灰衣布带,虽然模样俊郎,但肌肤却微黑的少年。
掌柜松了口气,眼神逐渐变化。因为眼前这人穿的不是锦衣,而是料子不错的棉布衣衫。
而少年却慢悠悠的拿出官印晃了晃,说道:
“掌柜的,你这是想什么呢?”
才要翻脸的掌柜瞬间笑开了,赶忙说道:
“客官您买些什么?您里面请,里面挑。”
而少年只是淡淡的说道:“我不买什么,只是我家老爷让我告诉你,方才你招惹的忠意伯府的千金。”
“我招惹了忠意伯府的千金?”掌柜的顿时慌了神,慌得四处乱走。
这人见此,便满意的看了眼掌柜,走了。
掌柜便做出一副慌乱的模样,回了铺子,等他再出来时,面色仍旧惊慌,旁边商铺的人好奇的问道:
“那个姑娘一看就不是什么惹是生非的人,说出的话也都是劝人向善的,你怕个什么劲儿?”
掌柜的便说:“那姑娘的确不会怎样?但你也知道,但方才那人未必。只怕我这粮铺要保不住了。”
“瞎想,整天就你想的多。”旁边铺子掌柜说道:“咱们两家挨着,你卖的的粮食,我做的是木工。你开始还总胡思乱想觉得我抢你生意,我抢得了你?指不定那人是误以为你得罪了那姑娘,怕你日后倒了都不知道怎么倒得罢了。”
掌柜的想起自己这谨小慎微的毛病闹出的笑话,一时也笑了起来,说道:
“也是,我这小心眼只怕这辈子都改不了。老兄!我想歪了,你可记得提醒我。”
“那是自然。”木匠笑的很豪气,嘴里还说:
“那小姑娘回去提你也顶多提她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又成功劝你向善,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那里会找你铺子的麻烦。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是好是坏,总有不一样的地方。”
而粮铺的掌柜心里总有几分不安。
但木匠豪爽,心里闷了就和木匠聊几句。没几天就把这事忘了。
却不想几天后他的粮铺突然被查封。掌柜都懵了,幸而木匠仗义,只说:
“老弟,咱们是多年的交情,你只管在我这里住着便是。”
而让他们都没想到的事,次日的下午,前几日出现过的黑衣少年再次现身,且一来就说:“没想到再来这里时,你这里果然被封了。看来你的确得罪住她了。那忠意伯府的姑娘最是厉害,你惹上她,实在可怜。”
掌柜的脸上顿时漏出的哀色。
而少年似是而非的说道:“这粮铺你不要想了,只怕你跑到忠意伯府门前吊死,也不会回来的。民不与官斗啊,认命吧,你这等商贾,拿命也讨不出公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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