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界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蜃龙咒 > 第六章 靳王的心事

第六章 靳王的心事(2/2)

    公孙景吓得连忙磕头道:“王爷息怒,小的刚才是胡言乱语,小的知罪,请王爷千万不要动气。”

    华服男子扫了眼地上的公孙景,冷冷道:“这妖人可知沫阳下落?”

    公孙景战战兢兢道:“回王爷,属下向此人打听过夫人的下落,可他说不知道夫人现在何处,只是告诉小的,他与夫人曾是旧识。”

    华服男子怒目而视道:“旧识?他从何处认得夫人,快说!”

    “王爷恕罪,属下不知啊!小的也问过此事,但他说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愿再提起。”

    “罢了!”华服男子长叹一声,想起往事恍如昨日。

    十七年前,他带着家丁与部将到堰城封地上任。途中,他嫌坐马车烦闷就撇下众人,独自骑了快马在大路上驰骋。当他路过一片荒野时,却发现一个美貌女子穿着一身孝衣,跪在荒地边的坟前哭泣。本来他已纵马过去,却是无意回头一瞥,就是这一瞥让他又爱又怜,不忍离去。

    他细问之后,方知那女子乃是一个民家孤女,复姓九方名沫阳。他把沫阳带到了堰城,后来就成了他的夫人。那沫阳虽是出生贫寒,却是温婉可人,不光模样娇美,更是弹得一手好琴。自从沫阳到了王府,他对这个夫人是千般疼万般宠,只等沫阳诞下孩儿,就要封她为王妃。

    然而好景不长,当年只因他背着沫阳宠幸了一个侍妾,两人关系就急转直下。沫阳虽是嘴上不说,却是对他越来越冷淡,怀孕后竟然以保胎为名搬到别院去住,他为了让沫阳回心转意,甚至把所有侍妾赶出了王府。就算如此,沫阳还是不为所动,后来她在别院生下依依后,突然有一天就莫名失踪了。

    开始,他还以为沫阳只是负气出走,谁知派人四方寻找都没有她的任何消息。自那以后,他整日陷入自责与悔恨中,他想尽一切办法寻找,可这些年沫阳依然下落不明。

    想到这,华服男子深深叹口气,心里怅然若失。

    这华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堰城之主靳王赵诣,也是渠月皇帝的亲弟弟。

    原来,当年渠月太子英年早逝,老皇帝伤心过度,整日郁郁寡欢。那老皇帝原有四个儿子,太子死后,还有三王赵衡、四王赵衍,五王赵诣,皇权争夺战就在三王和四王之间悄然展开。

    那三王赵衡阴险毒辣最擅于权谋,太子一死,他见机拉拢一批权臣与皇室宗亲为已所用。不仅如此,赵衡为了把持朝政,更是不择手段排除异己,当时引得一些老臣纷纷不满。

    四王赵衍向来德才兼备胸怀若谷,性情更是温良敦厚,他在朝中声望颇高,甚至在外邦也享有盛名。所以,四王不光受朝中老臣拥戴,老皇帝也十分赏识他。当年,以太宰张渭源为首的朝中元老,曾一齐上书老皇帝,请立赵衍为新太子。而那些皇室宗亲和一些权臣则是拥立三王赵衡,自此朝堂之上形成两派,明争暗斗水火难容。

    最头疼的要数老皇帝,他万万没想到太子之位悬而未立,竟然引起两派争储。他心里是又气又急,可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有心想立四王为太子,又怕赵衍太过仁厚,将来镇不住那些皇室宗亲引起内乱,特别是四王的生母身份低微,只是个不受宠的妃子。

    而三王的生母乃是他最宠幸的李贵妃,那李贵妃一共为他诞下两位皇子,除了三王赵衡还有五王赵诣。可老皇帝觉得三王虽然精明能干,却又过于阴狠。五王虽是英勇却无谋略,只适合做个将才。老皇帝左右思量旧疾愈发严重,一日突发中风什么都来不及交待,当夜就驾鹤归西了。

    五王赵诣当时不但年轻,而且手握重兵,他向来只喜行军打仗之事,对那些治国之术丝毫不感兴趣,更是无心帝位。看到两派相争他本想作壁上观,一边是他的同母胞兄赵衡,另一边则是与他交好的四王赵衍。两位兄长皆是他敬重之人,他觉帮谁都不合适。

    最初他也的确没参与其中,可老皇帝一驾崩,眼看就要发生内乱。他的胞兄赵衡与母妃以死相逼,让他出来相助,赵诣顿时陷入两难之境。他意识到国不可一日无君,虽然他四王兄仁爱,可他又担心赵衍一旦登基,难保宰相张渭源等老臣不打压他们兄弟。他权衡再三,决定帮助胞兄赵衡上位。

    老皇帝驾崩的第三天,他密调五千精兵守住皇宫的各个出口,又调了三千精兵把那些老臣的府邸牢牢围住。做好这一切准备,当晚他让赵衡闭门不出,自己则在老皇帝的灵堂上,用一杯鸩酒毒杀了四王赵衍,并对外宣称是四王兄思念父皇悲痛过度,薨逝了。

    四王的死,文武百官心知肚明,众人更是敢怒不敢言,只好顺水推舟拥戴赵衡做了皇帝,而赵诣也国中落个弑杀手足的骂名。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对那些扶持有功的人更是大加封赏。他把渠月国最富饶的堰城三郡,赏给亲胞弟赵诣作为封地。新皇为了稳住人心,不光安抚那些老臣,还下令不得追杀四王旧属,文武百官各司其职,皇权更替,朝野上下倒也没有发生动荡。

    只有宰相张渭源不愿侍奉新主,四王一死,他就辞去官职带着四王遗孤从此在朝野销声匿迹。

    回想到这,靳王不由心里暗忖:这些年自己一直派人四处寻访,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沫阳的下落?整整十五年了,难道她已经不在人世么?要是如此,那当年又会是谁对她下手?最有可能的只有四王的余党,对,一定是那个老贼张渭源!这个老贼最是可恨,想当初皇兄都赦免了他,他竟然还不知好歹,不仅带着赵衍的孽子藏匿了起来,还让那些旧臣在皇兄面前翻弄口舌,说靳王灵堂弑兄其实是想自己登基。要不是这样,自己也不会为了打消皇兄顾虑请旨迁到封地来,要是没来封地,就不会遇到沫阳,如果没有遇见沫阳,也不会有这十几年的相思之苦!

    想到这,他咬牙切齿道:“当年,沫阳一定是被张渭源老贼给暗害了!”

    公孙景见靳王半天不说话,他也没敢吭声。这时一听这话,他知道王靳王定又是想起了往事,只好劝慰道:“王爷勿恼!那老贼纵然可恨,可是属下认为夫人失踪,与这个叛贼应该没有关系。”

    说着,他看了看靳王的脸色,见王爷并未动怒,就壮起胆子继续说道:“当年属下带人潜入龙溪国暗杀张渭源,我是亲眼看到他死了!后来属下回来向您禀报此事,夫人还在府中待产。”

    靳王大声驳斥道:“那又怎样?张渭源这个狗贼是死了,可他那些余党还在!”

    公孙景连忙附和道:“是,您说的极是!不过,王爷您想想,那老贼的余党势力只限于朝廷中,这里可是您的封地,他们根本鞭长莫及啊!更何况,这里所有的官员和将领都由您的人,而且夫人也是在堰城失踪的。”

    靳王虽是气恼,对公孙景的话却也认同。当年,他让公孙景带人去张渭源老家灭了张的九族,后来有人向他告密说张渭源就躲在龙溪国的麒麟山,只因他无法派兵围剿,为了不引起两国纷争,他让公孙景扮成刺客越境追杀。张渭源是死了,可那赵衍的孩子却被人救走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一直成了他的心病。

    他深信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没有回旋的余地,除了斩草除根别无它选。有时晚上就寝时,他总感觉有人站在床边,可每当他一睁眼,却并不见人。不管他在房外布置了多少守卫,那种不安感总在他心底盘踞,而且日渐加深。这个孩子的存在,就如同一把利剑随时悬在他的颈上,让他无法安心入睡。还有一件事也让他夜不能寐,那就是他的沫阳,至今不知所踪!

    想到此他拳头紧握青筋暴起,一拳狠狠的砸在石桌上,石桌哄然崩塌,碎石飞溅一地。

    只听他愤然道:“本王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把夫人给找回来!”

    公孙景连忙应道:“是!属下一定尽力去找。王爷息怒,动气易伤身啊。依属下看夫人当年离开王府,可能是另有原因,请王爷再给小的一段时间去打探。”

    靳王喝道:“打探打探,你们这些废物都打探了十几年了,什么也没探到!郡主都十五岁了,从未见过生母,本王给你们的时间还短吗?本王算看明白了,恐怕等到白头,你们这群废物还是这句蠢话!”

    公孙景擦擦额头的冷汗,小心提醒道:“王爷莫要心焦,为今之计要先除了赵衍的孽子才是。”

    “怎么除?那龙溪国莫说本王鞭长莫及,就算圣上允许我挥师南下,可为了一个孽子兴师动众攻打它国,那些老顽固必然百般阻挠。而且本王听闻那龙溪国有个厉害人物,说是能呼风唤雨,一人能抵上千军万马。十几年来,所有邻国皆不敢侵犯龙溪国就是实证!更何况,你刚才还说是什么神仙救了那个孽子,既然是神仙,他又怎会听本王的号令!”

    公孙景宽慰道:“王爷,不管怎么说,那四王早就化成尘土,您又何必耿耿于怀?您尽管放心,属下向您保证,小的迟早会把那孽子给您抓来,眼下属下又有高人相助,定然将那孽子手到擒来。”

    靳王冷哼一声,不屑道:“什么狗屁高人,一个妖人他又有何本事?不过就是懂点拳脚功夫,外加一些蒙人的障眼法罢了!”

    “王爷,此人的本事属下不敢断言。可是此人说只要王爷能答应他一件事,他定能把赵衍的孽子给您抓来,任您处置。”

    “哦,此话当真!说吧,他要什么条件,只要他把那个孽子给本王抓来,别说一件,就是十件本王也会应允。”

    “禀王爷,此人并未跟属下言明是什么事,只说王爷有,可能会舍不得!而且他还说,到时把那个孽子给您送来后,亲自跟您说比较妥当。”

    靳王脸色一凛道:“笑话,还有本王舍不得的东西?本王坐拥堰城三郡,手下有五万精兵,家产富可敌国。你告诉他,本王府的金银堆积如山,封地内各类官阶任他挑选!也罢,到时让他自己来向本王讨赏,你且下去吧。”

    说罢,他不耐地挥挥手,公孙景恭敬地退了下去。
投推荐票 上一章章节列表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