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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青山寥廓,又是寂寞(1/1)

    说起赌博,实在好笑。我们乡里有个阿叔,八九年之前骗我打牌,不料输光了,还欠我十多元钱。如今儿孙都大了,我儿时的伙伴平日碰到他在村里含饴弄孙,还向他讨钱,搞得他好不尴尬。

    晚上大家又说打麻将,人数是凑足了,就是没地方。伟哥那室都是富豪,又是洗衣机又是冰柜,压根没地方落脚,更别提张台了。ti那里情歌王子不停在练内功,我们早就耳生老茧了,去那里都不受这个罪。东哥那室今晚也不行,来个女的,室友都出去回避了,我们还自讨没趣数来算来,还是瑞胜好欺负一点,回自己窝里最方便。

    台张起来,胜哥果然没意见,一边看书去了。第一圈刚开打,老黑呵呵笑着又开口:赌鬼,听说最近你风头很劲。。。。我大怒:妈的,一开局你都要说惹得大家伏案大笑。他们笑他们的,我趁机换了俩牌,说就你们都小样的,想一开局赚我气势,老子糊了给钱给钱大家一看,清一色加自摸。大喊倒霉。我笑:听到大家一片倒霉之声,老子算是爽了。怎样,没气势了吧他们嚷嚷说,还未过摸牌,肯定我了作弊。我大笑说,骚阳甩的骰子,肥仔彻的牌。爱找找他们去。他们没法子只得给钱。

    牌打到午夜,开始饿。停了一会开火煮个宵夜。又打了几圈,大家都没没牌糊,马上见底了。忽然闻到焦味,我说快看看去,焦了。老黑说糊了,糊了慌忙走过去看。我们大笑,都摊了牌,等他回来给钱。一会,他急急忙忙回来,说不怕,不怕,只是糊了一点。我们哈哈大笑:管你糊一点还是糊一索,总之你是糊了快给钱。他这才醒悟过来,大骂我们奸作:见过奸的,没见过你们这样又奸又下作的

    第二天醒来,阳光依然耀眼。室内空寂寂的,纸落有声。看看时钟,刚过12点。起来洗刷,去看阿转。

    外面阳光灿烂,店内音乐轻柔。我进去内间,阿转正在小心炒菜。背影轻盈,腰枝纤细。记得上次也这样跑到她身后,吓了她一次,她骇得差点没把锅打翻了,最后被她狠狠捶了一顿。这次我学乖了,嘴巴贴她耳边轻喊了声:阿转。她还是吓了一大跳。她被吓,还来不及开口,我先把理占了:大清早的,我问候你一声。。。。。。可惜她毫不讲理,我话未说完,她已拳如雨点。说你就是欠打。我边闪边说;谁做了你老公可真够倒霉的。她的拳轻了下来。。。。。。

    阿转做的菜我大爱。我们乡下人家炒菜,通常只有油盐姜蒜几种佐料。怎么整也好不到那里去。平时吃饭,三碗饭一份菜。后来来到这学校第一次吃城里人做的饭,就是阿转做的饭。不但菜好吃,而且只半碗饭,都吃菜难道城市的米比菜贵我说,奇怪了好久。阿转气得直跺脚,跟我说:中山人都这么吃。

    情信的文笔很好,感觉有一种沤心沥血,令心中痛疼。痛过知痛,不能说没有触动。高中时曾追过一个满面苍夷的女子,平生有三个字写得最漂亮,就是她的名字。经历千锤百打,烈火焚身。练就一身赖皮厚脸,死缠烂打的本事。很失败,最后还是叫了人家姐姐。常常烂醉如泥,痛彻心肺。但于事无补。我回想往事历历在目。阿转品着新茶,呵呵地笑:写得怎么样人家一个大社长,又有文人自尊又有女孩子矜持,能这样已是难得,真没几人做得到。勇哥,你就勉为其难吧。我笑:好明天就摆喜酒,请亲戚,大宴宾客。不过,你先借我钱。阿转笑;我就这铺子,你拿去吧。

    小妮子主持学院文学社,社名海旭。每出一期校刊,千派万求才卖得出去。胜哥耳根软,不堪衰求。每期一份,摆在寝室。我有时穷极无聊,拿进廁所,边拉边看,偶尔也见几首好诗,余下大多游子乡思,青春,实也无聊。不知那期,转载了我在南方都市报的一篇文章天地茫惘,常在我心。我无非是作了一些关于自己对天地人生的肤浅看法。社长大人却大作评论,铺天盖地,洋洋万言,最后总结说:此君之明,天地人生悟尽矣。我不知哭笑,估计就那时小妮子种下了情根。而我只能说:你历世尚浅,不解风情

    大言不惭,我身在草莽,自命天地英雄显则推枯拉朽,万里腾云;隐则垢面市井,红尘笑走。既然天地无人,则千代亦好,一世也罢。“天命在我,我为周文王。”天命不在我,则“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思索之间,擦肩一顾。原来与同

    人可以把很多东西想通看透,其实生活还是生活,有诸多郁闷。思想这东西总归是虚的,无用之用。有时候想通了可改变心情,支持行动。改变的却都是虚的东西。生活是实的,是思想再多也无法改变的现实。以虚动虚,以实动实。改变生活还需是用实实在在的行动。后来联合国文教组织把学习的标准从“改变人的思想”,改为“改变人的行动”。其实是进了一步。

    时至十一月,天气越发寒冷。师生饮用水锐减,我送水的收入也越来越少。还好每天可以到阿转那里吃饭,没饿肚子。过一个月就要考期未试。可恨平时考勤也当是成绩,还占了三成。剩下的就算考了100分,也只当70。我落了多少课,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所以期末考有点悬。把责任推给他人以减轻自己罪行是我的强项。午饭时候我就唠唠叨叨说,,那些老学究,牛鼻子,看似开明,实则古板。要考就考真本事嘛,管我上不上课作甚阿转说:莫明其妙

    不过,嘿嘿,说句实在话,也不怕。就是当100分任我考,我也未必全都及格。

    晚上爸妈来了电话,我说一切都很好。

    一个月过去大半,看到大家紧张得要命。我开始有点反抗。我不想变成这样子。但书还是须看完。懒散这东西,可以像说“历史的车轮”那样,说成“懒散的车轮”。这车轮一旦转动起来,你要止住它,有点悬。不说粉身碎骨那么夸张,至少不像打针那样,一点的痛痛。这个车轮我每学期至少要停一次,所以不想信还有谁比我更有心得。

    五年大学,读完已垂暮之年。每门课程总是到最后几天才发现她可敬可爱。像魔鬼发现了天使:原来你那么美那么善良我不能不讥笑自己是个大笨蛋。

    期未考试结束,思乡的游子蜂拥而去,像鸡抢食。鸡栏里现在是废纸乱飞,满地鸡毛,一片空寂。黄昏时候的路灯在想什么落叶下,像一只猪眼,深情地等待饱食后的鸡们归来。

    阿转在忙,里外收拾。我翻箱倒柜,取支啤酒。晚餐做得很丰盛。风却啸啸,门窗咯咯作响。我去把门关了:“外面呼呼正下雪。”阿转笑:你醉了,中山从不下雪。我是醉了,斜挨在阿转身旁,濛眬中,见她笑语盈盈,贝齿如雪。

    整夜睡得很死,终于逃过了这一夜无边的寂寞。早晨起来,校园空荡无人,木叶凋零,片片飘落。驻台远望,天光惨淡,青山寥廓,又是寂寞。冬日无聊,不如归去。我有其难,家不能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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