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怎么会走了得?”
这边唐方刚赶回客栈,就听到唐柔离去的信息。唐方焦急的询问客栈小二,事情完全出乎唐方预料,本来以为回到大兴城就可以接走唐柔的,到时候再做计量待在那。现在出了这样的情况,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客馆,这我们可管不着,没法……”店小二语气倨傲地看着唐方,“这钱费不够了,当然就住不下去了,客人后来去了哪儿,这我们可管不着!”
“放屁!”唐方一生气,直接赏了店小二一个大嘴巴,随着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客栈里大堂前的客人都将注意力投了过来,看着小二细白的面皮一下子变得通红,所有人都愣住了。
店小二面容从倨傲到惊愕,又转向狰狞,端的奇妙无比。也不管不顾,对着唐方就冲过来。
“我要你的命!”
这话可不像是一个整日里照看南来北往,八面玲珑的主说得出来的。唐方一脸平静的看着冲过来的黑影,待到近了,飞起一脚,又砸在店小二的脸上。给你冷静一下,唐方揪着衣领,将店小二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不管小二在半空中如何挣扎,他身形都从未晃动过。
唐方口气生硬,质问道:“我走之前还给她留下一颗银豆子,你们这里开的黑店吗?一天能吃住这么贵,人被你们藏到哪里去了,快说!”
旁人见到唐方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能把一个成年人提起来,知道是个混江湖的,而且现在心情非常不好。他们和这店小二非亲非故,故此没一个敢吱声帮着说句软。倒是店里的两个帮佣看见了,阴沉着脸色,趁着唐方似乎没注意到旁边,一左一右欺身上前,四只手同时向唐方手上、后背发劲穴位扣来,这是要一击得手,拿下唐方。
然而,这些偷袭手段,寻常的明劲武者都能感应一二,更何况是如今已是暗劲期的唐方。又怎会没有注意左右两边传来的劲风,现在不说他一身暗劲通透全身,就是从小练习的形意的“龙形搜骨”、太极的“钓蟾劲”,这些护体法门在身体里游走周天,隐隐向外散发着气场——不管什么样的功夫,还没到身边,就已有感应。
就威胁的感知这一点上,他已经与不少国术前辈比肩了。
形意宗师车毅斋当年在洗面时,有人从背后偷袭,被车老一身形意修为感知,活活震了袭击者一个马趴。这还是车老心善,卸去不少反震的力量的缘故;八卦宗师董海川,中年迈入武学天人境,能做到落叶、飞萤不加身……
这些东西,都被习练的国术力道弹开了。
现在,唐方还差上些许,但就这些角色想要偷袭他——做梦!
只见两人招式刚出,一人一边,锁住唐方的手脚,想要救下店小二。唐方置若罔闻,左脚费力的拖着袭击者的手,打上了个旋。
顿时,唐方整个人都大幅度的抖动起来,这种感觉震得两人手臂发麻,就像抱着将要覆灭在大海波涛之上的小船一般。其他人都还没看见唐方出了什么招,两人就这样被弹开八九丈,摔起一片扬尘。
“哦?身手不错啊,没想到在这个小店里,还有两个三流武者帮衬这,看来里面还有不少事啊!”话在嘴边说着,但从始至终,唐方一步都没有挪过,一只手依然掐着店小二。
从头至尾人家就只出了一只脚,还是一个尚未及冠的小娃娃。两个帮佣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恐怕也是江湖上传出过名号的老人物,觉得丢人丢大了,片刻间的功夫,就再也找不到踪影。
等了许久,眼见店小二被唐方掐的翻白眼了,掌柜的才不慌不忙的踱步过来。
掌柜的六七十岁,长得高大,一双眼睛没有一点老人该有的昏花与疲惫;反而是眸光夺人心魄,普通人若是被盯上一眼,必定是被吓的虚汗直冒。
“后生,先把人放了吧,我这小店台面不大,但背后的架子也不算小,你一个江湖中人,没必要惹上点祸患!”说着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被唐方提起来的店小二,强忍着怒气道:“那女娃子真是昨天走了,至于你说的银豆子,小店也从未收过,八成是在店里住不下去了,才会出去寻你……”
唐方将店小二放下,看得出来,老掌柜是在生店小二的气,与他无关,脸色稍有缓和,问到:“掌柜的,真是没有半点消息吗?”
年老的掌柜抬了抬眼,似乎回忆起什么,说道:“结账的时候,那小女娃子仿佛是说,要找爷爷去!”
“爷爷?知道了,多谢掌柜……”唐方拱手而谢,身形瞬间挪出客栈,消失在什邡的人群中,他现在十分担心唐柔这个小丫头找不到自己,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店小二本来还想骂骂咧咧,看见唐方鬼魅般的身影消失,整张脸吓得毫无生机。
“知道开店难在哪了吧!”老掌柜站在他后面,语气凝重的说道,“教你个乖:开店的可以没有眼色,但不要惹到任何人,你就这点还悟不到,还想执掌一家生意,我看你这辈子也别想。
这些执事们现在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什么人都敢放出来用。误了大人的事,仔细你们全家。”
说完也不管其他,径直走到前台,照顾起了生意。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没有翻起丝毫的波澜。店小二面色狰狞的盯着天花板,半天之后,脸色渐渐趋于平静。对着一块镜子练习半天,看见自己那照应出来的一脸奉承的笑容。满意的回到前台,招呼客人去了。
生活,是那么现实,他只需要你扮好自己的角色;江湖,是那么血腥,满地都是尸骨,但他们曾经,都潇洒一朝……
这边,唐方听到掌柜的所告知的线索后,飞奔在大兴城的街道上,他心里现在是焦急万分。唐柔说去找她爷爷,但她爷爷可是被唐方亲手埋在离独孤家不远的那间破庙,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三教九流都聚集在那,从大兴城门下,他一路过去客栈,可是看见不少的外地人物,现在唐柔一个人去,唐方心里真的有些慌了啊。
也不管什么其他,唐方脚底下运足了劲力飞奔,轻功他是不会了,只好用自己最的心应手的方法,幸好太极功里还有一套游龙步,专于短距离追赶,以现在唐方的功力,用出来也不必高明的轻功弱。
于是,在大兴街头,有人看见一位少年飞一般的掠过街道,往往还没在意,一晃眼就消失在街尾。也幸好这是白天,大兴城只当是有毛糙的江湖人急着办什么事。
要是在夜里,管你什么行侠仗义、什么身手高妙,等着一班武侯召集坊民追着屁股撵吧!
……
一场秋雨,一场乍寒,洒在大兴城里。强烈的寒意让人不禁忧愁的望着天空,虽不知道有北来的西伯利亚冷空气这种说法,但在大兴,上到世家大阀,下到平头百姓。都在望着东北方向哀叹——这个冬天,怕是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