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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这个劫匪有点萌(5)(1/1)

    “够了!”那跪地的青年,缓缓的站起身来,依然低垂着头颅,却是双拳紧握,身躯颤抖。

    那虬髯大汉将那把钢刀复又扛在肩上,望着这缓缓起身的青年,却是一脸的戏谑与讥讽。

    萧旭望着这青年,那并不雄壮甚至可称之单薄的身躯缓缓站起,或许是因为激动,这青年浑身颤抖,双手紧握成拳,那略显白皙手臂上竟有根根青筋暴起。“你......”萧旭望着他这副模样,有些担忧,不禁轻声言道。

    这青年缓缓抬起头颅,目中却是一片血丝,他抬起手臂,将脸上泥垢慢慢擦去。先是望着萧旭,眼中流露感激之意,抬手抱拳,随后向萧旭躬身一礼,轻声言道:“多谢这位兄台仗义执言,薛某不胜感激,若薛某今日幸得不死,救得双亲自由,他日必当粉身碎骨以报今日执言之恩!”

    那虬髯大汉听此言语,却是“嘿嘿”两声,面上讥笑之意更甚。

    这青年向萧旭躬身施礼,致谢之后,却是将目光移向那虬髯大汉,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这位当家,”这青年同样向这大汉一抱拳,“方才薛某所言,句句为真,薛某虽非王祥卧冰求鲤,亦非那吴猛恣蚊饱血,但却晓得些许大义,绝非那枉为人子之人!”

    这青年话语铿锵,望向大汉的眼神坚定,拱手再道:“薛某自在乡中教学,常驻书馆,无奈半月方可回家一次。半月前薛某归家探亲,却为邻里告知,家父家母已在两日前便已启程前往扬州,薛某当时大惊,却不知两位老人年逾古稀,亲身去往那扬州为何,那邻里吞吞吐吐,却是不肯直言相告,薛某百般恳求之下,却然知晓......”

    那虬髯大汉闻言,面上讥诮之意却是消散了些,但依然执刀在手,向这青年发问道:“知晓些什么?”

    青年不答,缓缓转动身子,不再向着这大汉,却是面向扬州方向,缓缓跪了下去,俯身叩首,却是三拜,再将头颅抬起来时,却已是泪流满面:“想当初,薛某家原也是那武威县中一富绅之家,家父早年经商,也颇有些资财,当初家父与那扬州城中一富绅生意之上颇有往来,是以相熟,而当时薛某与其女年龄若仿,两家撮合之下,便自小定下亲事。却不料,天有不测风云,家父老来染病,多年寻医问药,生意无法照理,而薛某又一心求仕,于生意之事却是一窍不通,所幸家父之病终得以痊愈,奈何家中却已近乎家徒四壁,半文皆无。”

    青年抹了一把目中泪水:“薛某早年三次会试,却是屡次不第,兼之家道中落,二位高堂无人奉养,是以薛某无奈间便绝了那求仕之心,于乡中寻一书馆教书为业,略挣薄资,以养父母,可谁知......”

    青年双拳紧握,一脸惨笑:“可谁知,那扬州富绅,闻我家道中落,而薛某又屡试不第,却是遣人来我家中,对我父母百般嗤笑,留下几十两银子,言说当初定亲之资皆已退还,而我两家亲事就此作罢。还说......还说他那女儿已然订与他人为妻,不日便要迎娶,行天地大礼!”

    这青年满目怆然,热泪滚滚:“家父家母自是不依,待那人走后,本欲待我归家,再做商议,又恐迟则生变,那当初所定之女做了他人之妻。遂而私自做主,携了那几十两银子,租下马车,以古稀七旬之年,行百里颠簸之路,去往那扬州城讨个说法!”

    青年又转向虬髯大汉,目中血丝隐现,手臂青筋暴起:“薛某非那贪财恋势之人,若是他家不愿与我家结为秦晋之好,何不早早言明,却是将其女订与他人为妻,又遣一狗才去我家中,掷那几十两银子于我父母,悔那当初所定之亲。何以如此辱我父母耶?又何以如此辱我耶?!”

    萧旭闻这青年一番泣诉,望着这青年一脸愤然,心中也是叹息不止。自古商人皆重利,当初扬州富绅与这薛家联姻,恐怕也不过为了一利字而已,如今,这薛家家道中落,这薛姓青年又无功名傍身,那富绅见这薛家无利可图,自是便毁了这桩联姻,寻求他人再行此法。但是这扬州富绅却派遣家中奴仆来这薛家奚落其父母,却是做得太过了,俗话说,怨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况且这两家原来是这生意上的伙伴,如今薛家败落,这富绅却立刻行那落井下石之举,未免令人太过寒心,这薛家父母怒而声讨,却也是有理有据。“只能叹这世道,与自己穿越前又何其实相似,究其原因,也不过是无能力者便遭人轻贱吧。”萧旭念及自身,颇有些悲凉的心道。

    在萧旭心思转圜的同时,听完这青年一番悲诉,那虬髯大汉却是缓缓的放下手中钢刀,那脸上亦是半点讥讽已无,但还不禁问道:“诸如退亲之事,这些你都是听闻你那邻里所言?”

    青年点头道:“不错,薛某自回家,家中高堂便已不知去向,留有字条告知薛某,却只是说外出一段时间,让我不必担忧。”

    “可谁知,两位老人这一去,却是如进了狼穴虎窝,受那恶霸所害,遭那昏官所诬!身陷囹圄无法脱身,而薛某身为人子却又无计可施,徒奈何,令父母受那刑狱之苦,嫁祸之名,这却是薛某大不孝啊......!”这青年思及痛处,无比悲恸,不禁是放声痛哭。

    虬髯大汉皱眉道:“那某方才问你原因,你又为何不答?”

    青年脸上泪痕点点,拱手道:“这位当家明鉴,薛某家道中落,父母为一狗才所侮,身陷囹圄,薛某三媒六证之糟糠却又将成他人之妻,如此屈辱之事,纵是薛某非那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不过一文弱书生,但夺妻之恨,薛某又怎的厚颜对他人说将出来?”未讫,这青年又向萧旭拱手一礼,继续言道:“方才若非这位义士仗义执言,薛某早存死志,既是无法救得二老出那牢笼,薛某自身便欲与我那老父母陪葬而已!”

    见这大汉依然皱眉不语,这青年惨笑,站起身形,满目萧瑟道:“非是薛某贪生怕死,只是不愿无辜之人与薛某陪葬罢了,这位当家,汝若依旧不信,薛某已无话可说,已无言可表,但今日,薛某死则死矣,却不可再连累他人,二当家,你--来--看!”

    这青年一字一顿,说话间,将自己肩上褡裢取下,拽住一端,将那褡裢扯开,众人目光所及,在那阳光下,却是一片闪亮。

    那褡裢中并非一锭锭整银,却是一块块散碎的银两,有几张银票,更多的,却是那一串串,一枚枚数不清的铜板......

    “这其中银钱,乃是整整一百零五两,散银乃是薛某卖祖宅所得,铜板乃是薛某在乡中一家家,一户户乞讨而来,而这银票......”青年满目索然,抽出褡裢里的那几张银票,惨然道:“这乃是薛某卖身所得,共是三十两。”

    青年又从怀中抽出一张有些皱巴的纸张,在手中打开,展示在虬髯大汉面前,惨笑道:“这乃是薛某的卖身契,主仆各执一份,主家一份,薛某一份,这上面有名有姓,有那日期,也有落款印章,二当家若依旧不信,大可拿去亲自验看。”

    这虬髯大汉其实在这青年说出与其父母陪葬之时,就已然相信于他,之所以皱眉不语,却是为自己寻个台阶下而已,方才对这青年执刀相向,到最后,却是自己冤枉了他。这令一直以忠孝节义自诩的青龙山二当家,却是深感无颜。

    众匪尽管不知这虬髯大汉心中所想,但见其略黑的面孔隐隐有成紫红的迹象,却是不禁纷纷自语:“二当家,我等可是土匪啊,冤枉就冤枉了,你脸红个啥子劲儿......”

    那一旁的执弓汉子见这虬髯大汉进退两难,一张大脸却隐有发红的征兆,不禁心中暗笑。但却是拍马上前,站在这虬髯大汉身旁,对这大汉抱拳拱手笑道:“二当家,这位兄弟至忠至孝,为父母不惜自卖己身,筹措银两搭救高堂,却是难得的孝子义士,依我看,就不必收他银两了吧。”

    “哦,对对对,”那大汉听闻这执弓汉子之言,如梦方醒一般,连连点头应道,“魏兄弟所言不差,像如此孝子,纵是我等身为绿林,却也是不得不敬佩之,这位薛......薛兄弟啊,你且退下,我等稍候再议,你看可否?”

    这大汉眼巴巴的望着青年,一张紫脸近乎哀求,生怕这薛姓青年记仇怀怨,提起方才自己欲杀其之事,从而令自己无台阶可下,在一众劫匪心中颜面无存。

    这大汉却是不知,其形象在众匪心中早已轰然倒塌,众人望着这大汉近渴求的面容,心中皆是一阵阵无语:“二当家又突破下限了,我等可是劫匪啊......劫匪啊.....哪有这么客气对待猎物的,作为劫匪的气质何在?节操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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