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背鼍龙的声音夹杂在滚滚雷声里从天空中传到李淳风的耳边,“你这妖道,竟然敢害我的手下,莫非欺我钢鞭不重,大不死你?”,李淳风这个气啊,心里说这是个多么糊涂的龙王啊,看来他爹当年也不怎么聪明,怪不得被师祖给利用呢,真是活该。
李淳风是谁啊?他是太宗时期的大术士袁天罡的嫡传弟子,袁天罡就是袁守城的儿子,对外的说法袁天罡是袁守城的侄子,其实是亲生的儿子。所以李淳风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内幕。
袁守城当年为何会冒着被老龙干掉的风险和老龙王打赌,还不是为了出名吗?要不然,他傻了?去算计泾河水族?为了那几文钱吗?别开玩笑了,袁守城从来就不缺钱,他是为了获得皇帝李世民彻底的信任,才能把道门在人间的地位再推上一个新的台阶!
李淳风用手里袁守城传下来的千年桃木剑指着黑云上的鼍龙说道:“那两个孽畜,可不是我杀的,你也是泾水的龙王,怎可如此不辨是非,你黑云压城,可知冒犯天威的后果?”。
鼍龙低头看着自己的好兄弟的尸体,,被几个人围着,其中一个竟然举起一把巨大的砍刀,要分尸!鼍龙手中的竹节钢鞭猛的朝下一指,天空中亮光一闪,黑云中一道耀眼的闪电,带着沉闷的雷声,蜿蜒而下,将站在板车上举着钢刀的一个青皮劈个正着,焦糊的尸体从板车上摔下来,周围人们,呼喊着“刘三被雷劈死了!”四散逃开。
李淳风大喝一声:“住手,你这条孽龙,擅自杀害生民,已经犯了天条,就怪不得本真人了!看剑!”,说着,咬破手指,将自己金色的血液抹在千年桃木剑上,口中念念有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去!”,将桃木剑往空中一抛。
二尺长的桃木剑,迎风就长,瞬间变成一把巨大宝剑,豪光四射,瑞气万条,悬停在乌云之上,鼍龙手中竹节钢鞭一挥,就要抢先动手。就在这时,泾河方向一朵白云,快速飘来,滚滚雷声中,龙母的声音传来“黑子,还不给我住手!”,鼍龙听到龙母的声音,停在当地。
李淳风看到白云上的龙母,也伸手召回了自己的千年桃木剑。李子秋和王溶月坐在酒楼靠窗的地方,王溶月奇怪的问:“子秋,怎么光打雷,不下雨啊,长安的天气真奇怪!”,李子秋的元神已成,天眼已开,已经看到远处白云上的龙母,装作不知道,对溶月说:“咱们还是喝酒吧,这里的桂花酿不错,你也来点吧,你不是说这酒是你发明的吗!来尝尝怎么样?”。说着给溶月倒上一杯上好的桂花酿。
龙母转眼之间已经到了长安上空,没理睬黑背鼍龙,而是对着李淳风说道:“你这道士,可认得我?”,李淳风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黑背鼍龙,刚才不过是硬着头皮硬撑着,他就是在赌,对方不敢触犯天条,肆虐长安。见到龙母来了,知道转机来了。
李淳风打个稽首,“见过龙母!”,龙母见这个道士认识自己,就说道:“今日的事情就到此为止,那两个尸体我让人带走,此事你也不要节外生枝,那个死掉的人,你来处理!如此可好!”,李淳风巴不得对方赶紧走,死了一个人,自己还处理的了。“就依龙母!”,说完,朝天拱拱手。
龙母扭头对鼍龙说,“回去!”说完,扭头就走,鼍龙倒是挺听老娘的话,一阵狂风卷起板车上的大鱼和大虾,带着虾兵蟹将走了。李淳风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宣扬,才能让自己获得最大好处,这可是天赐良机,该编一个如何打败龙王和龙母的故事呢?说不准自己以后比师祖还要出名啊!李淳风心里都乐开花了。
李子秋和溶月一壶酒还没喝完,天空黑云已经消散,太阳只露出半个笑脸,已经是傍晚十分了。李子秋对溶月说:“你把信给掌柜的吧,我们一会好走了!”。说完朝着店小二招招手。
小二跑过来,“公子,有什么吩咐?”,溶月从兜里掏出一封信来,放到桌子上,对小二说:“你去把掌柜的找来,我有事情要和他说!”,伙计看出来两位是找掌柜的有事,就答应一声“您稍等啊!”。
没一会,一个富态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两位公子,找在下有事?”。王溶月把信拿起来,“掌柜的,我是河北邱县五柳庄王家的老三,我叫王家月,这封信,你交到鲁国公府上程小公爷手上,请他转交给我哥哥,河北来的王家玉老爷!”。溶月没说真名,姑娘的闺名不能轻易告诉外人。
掌柜的看来知道些什么,也没推辞“好的,公子放心,一会我就亲自送过去!”,李子秋拿出一小锭银子放在桌子上,“剩下的算你的跑腿费!”,然后,起身和王溶月离开了。
龙母走进龙宫,坐到黑背鼍龙的龙椅上,看着随后跟进来的黑背鼍龙,说道“我儿,你好歹也是泾河的龙王,成婚也已经多年,怎么还是如此毛躁呢,要不是我及时赶到,难道你要水淹长安不成?”。
黑背鼍龙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鲫鱼将军一直跟着我,母亲应当知道,竟然惨死河边,我怎能不怒?竟然连尸首都保不住,此仇孩儿怎能不报?”,龙母叹了口气,说道:“报仇是要报仇,可是你也稍微动动脑子好吗?,鲫鱼将军和虾校尉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被人杀了,你想没想过啊?”。
黑背鼍龙看着龙母,“他们两个的尸体就在长安,难道不是长安妖道干的?”,龙母说道:“当然不是,是我派他们跟踪你媳妇润娘的,他们的死肯定和你媳妇有关,前日,润娘突然和我说要出去放牧雨工,我以前虽然也让她放牧过几次,可是她自己要求,我就觉得有事情,我正好要去你二哥哪里一趟,就让鲫鱼盯着点,谁知道,今天一回来,下边人告诉我,你带着兵去长安了,真是吓死为娘了!”。
黑背鼍龙大怒到“那个贱人呢?,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反了她了,我说她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又是做菜,又是跳舞的,原来是她害死了鲫鱼!”,龙母摆摆手,说道:“你先坐下,我已经把润娘关到水棘林里了,你的两个朋友呢?”。
黑背气冲冲的坐下,“走了,我带兵去长安,他俩就走了”,龙母问:“那他们找你有何事?”,黑背说道:“噢,找我帮忙对付一个人,那人好像和月宫的吴刚有些关系,所以金蟾才让我帮忙,他不敢惹吴刚!”。
龙母猛的一拍桌子,“你傻啊,他不敢惹吴刚,你就敢惹是吧?”,黑背翻一翻巨大的眼泡,“我怕他干什么?吴刚还敢惹我不成?”,龙母恨不得一脚踹死鼍龙,自己怎么能生出这么个笨蛋玩意,都是他爹基因不好。
“你傻啊,吴刚是天上的神仙,不是没有来历的妖怪,惹不惹的起是一回事,有没有必要惹又是一回事,你无缘无故的,就为了两只蟾蜍得罪吴刚,你傻啊?”,龙母觉得自己有点喘不动气了,抚了抚胸口接着说:“当年你爹不过是改了下雨的点数,就被玉帝给斩了,你要是水淹长安,你还能活吗?,长安城里有多少高人还不知道,但是太上老君,西天佛祖,玉皇大帝,还有其他道场,地方最大最豪华,香火最盛的道场都在长安,你不知道啊?还有,我们龙族虽然生下来就是神仙,但是我们也是修道之人,不是邪魔歪道的妖精,遵守天道,爱护生灵乃是基本道德操守啊,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就是成圣成佛成祖的神仙都要遵守,你怎么敢如此猖狂啊,啊!”。
鼍龙被母亲骂的臭脾气来了,“死就死,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我陪上这条性命,还能怎的?”。龙母哑口无言,心里说“真是冤孽啊,报应啊!”,不管如何鼍龙总是自己的儿子,都怪自己从小没有教育好他。知道劝说无用,龙母摆摆手,“你走吧,总之,你不准再去找长安那个道士的麻烦,那两只蟾蜍你也不要再见了,润娘你也不要见了,你待在家里,别出去惹事就行,好吧?”。
鼍龙站起来,气呼呼的走了,他去喝酒去了,总是被母亲骂,心里也烦!
泾河龙宫后边有一片水荆棘,长的密密麻麻的,荆棘上坚硬的老刺都变成了黑色,常年累月的积累下来,荆棘林下边满是脱落的蒺藜。润娘忍着脚底传来的钻心疼痛,小心的避开随水波晃动的荆棘条,静静的站在荆棘林的一处缝隙中。
这处荆棘林是泾河老龙王建造龙宫的时候,就按照困龙阵布置好的,唯一的出口就是龙宫的后门,专门用来处罚犯了规矩的水族,不致命却非常难受。
龙宫的后门打开了,龙母站在门口,河蚌丫鬟捧着一条长鞭跟在后边,润娘吓的一动,就有几条荆棘刺在胳膊上,传来一阵刺痛。龙母问道:“说吧,鲫鱼是怎么死的,说了,我就放你出来!”,润娘紧咬着嘴唇,把脸扭了过去,不看龙母。
龙母伸手抓过鞭子,手腕一动,长鞭如同活物,钻进荆棘林抽在龙女身上,有隐隐的血丝从被抽到的地方渗出来。龙女润娘发出一声闷哼,依然不看龙母。龙母一连在润娘身上抽了三鞭子,见龙女润娘依然不回头,就说道:“不说是吧,你就在这里受着吧,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就放你出来!”,说完,扭头带着河蚌丫鬟走了。
润娘的眼泪不断的从眼滚出来,融入到周围的水里,消失的无影无踪,期盼着自己的家人,赶快来救自己,她相信,李子秋和王溶月他们一定会帮自己把信送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