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师父乃是蜀国人仙之下的第一高人古见渊。
自古见渊死后,他处境并不算好。
尤其是古见渊行事,亦是刚正,一人一剑,闯出浩大名声,但也同样让他树敌不少,无论是梁国,还是蜀国,俱有仇敌。
作为古见渊的唯一弟子,陈九殿自恩师死后,处境颇为艰难。
原本还有青莲剑仙李八百在护持,但古见渊身殒之日,李八百被天杀真君清原所伤,根基尽损,喜怒无常,陈九殿已是战战兢兢,生恐一个不慎,就被顺手打杀了去。
后来,李八百决意赴死,前去截杀清原。
临去之前,似乎为了避免陈九殿无人护持,与其被人所杀,不若他亲自出手,也就在在那日,曾对陈九殿显露过杀机。
如今想来,或许李八百也是因为在漓江被废去根基,只因与古见渊有关,难免心有怨愤,所以也想杀他这古见渊的弟子来泄愤。
好在是眼前这个刘泊静施计,在李八百出手之前,二人逃出了京城之外。
说到这个刘泊静,也着实古怪,他是李八百带回来的人,却并未修行,而是熟读典籍,成了一位儒家文士。
经过这些时日以来,陈九殿对于这个年轻人,已有了几分敬佩,凡事俱都以他为主。
或许是因为有了这么几分尊敬的神色,在外人看来,他这位上人,反而倒成了刘泊静的跟班一样,但是对此,陈九殿也不觉如何屈辱。
刘泊静虽然没有什么滔天法力,但凡事确实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聪慧之处。
就如那些运筹帷幄的谋士,不见得武艺高深,但却足以让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士,心生敬意,听命于他。
如今的陈九殿,倒也有了这么一些意思。
“渭城这里,暂时没多少变化。”
刘泊静说道:“你我先落脚,明日一早,再换两匹马。”
陈九殿皱眉道:“我们身上哪有银两?你总不至于让我去盗罢?”
对于一位上人而言,盗取财物,自然不难,只是未免显得失了身份。
若在以往,他倒也从来不注重什么狗屁颜面,当初身为散人,门派传承残缺,什么鸡鸣狗盗之事,也干得不少,甚至在初成真气之日,就曾去招摇撞骗。
但自从被祖师古见渊重新收徒之后,他便已立下了誓言,不许再有这等鸡鸣狗盗之事,如有违逆,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刘泊静看了他一眼,嘴角扯了扯,略微摇头,道:“我自有办法,虽然阴损了些,但来钱也快……放心,这事我亲自来。”
陈九殿怔了一怔。
当今的世道,文人傲骨看得极重,行事绝不会跌了身份。
读书人看不起商贾之流,又怎么会懂得如何赚钱?
更何况,刘泊静言下之意,这法子还有些阴损?
不是说读书人不为五斗米折腰么?
刘泊静看出了他的眼神,呵呵笑了声,道:“我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出身的人物,自小掏鸟窝砸鸟蛋,为了填饱肚子,总要干活的。文人风骨是不错,但要饿死自己,什么狗屁风骨都不够看。”
陈九殿呆了半晌,似乎又再一次认识了他。
而就在两人歇息片刻,准备起身时,忽有一声笑音传来。
“说得倒也不错。”
树林之间,簌簌作响。
一道人影,从道路边上的林子里走了出来。
黑袍加身,看不清身材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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