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摇着头,叹着气,正准备走到床头,宋玉尘忽然“啪”的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开口说道:“可以了,麻烦伊老一会出去之后就按照我所写的方子抓药,这里头有多味草药是较为少见的,我怕一般的大夫不认得,伊老是经验丰富的老大夫了,应该都认的,交由您去抓,我才放心。”
老者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看一眼,就能对症下药地写出相应的方子
宋玉尘微微一笑,似乎看出了老者心中的所想,也不多做解释,直接走过去,把墨迹都还没有完全干透的药方递到了老者的手上。
“伊老你先看一下这药方,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提出来。”宋玉尘轻笑着说道。
伊奇张大了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就年龄而言,对方跟他说这样的话,肯定是自大狂妄到了极点,但不知为何,他却丝毫不觉得对方是在口出狂言。
神差鬼使地,伊奇还真认真地看起了药方,一个毛头小伙的药方。
药方上总共有八味草药,并且还在最下方批注了煎药的具体方法,和服用汤药时要注意的地方,密密麻麻的,皆是蝇头小字,看得出来很是详细。
且先不说这九味药是不是做到了对症下药,就单单这批注性的东西,就让老者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毕竟现如今,愿意在这方面上苦功的年轻人太少了,故而,老者不由得对这位年纪轻轻地后生刮目相看。
伊奇第一眼先瞥的是最下面的批注,接下来才开始看上面的药名。
但在开始看这些药名之前,他先走到床头,对昏迷中的邓公子进行了一番仔细的观察。
观察完之后,即便是医术好如他伊奇,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坦白说,如果只是把人医治醒来,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但难的是命根子的伤,现在伤口还算新,比较有医治好的可能性,但如果近几日不能将其医治好的话,肯定会落下病根。
伊奇叹息一声,抱着试一下的态度,开始认真看药方。
前六味草药,都是较为常见的,而且确实都是治疗邓公子的伤的最适宜的药,看到这里,伊奇不由得脸上露出了几分赞许,甚至暂时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习惯性的点起了头,就差夸赞一句“孺子可教”了。
“咦”然而,当他看到第七味草药的时候,他当时就皱了皱眉,“曼陀罗花”
宋玉尘微笑着点了点头,“不错,曼陀罗花。”
“可这曼陀罗花是阴性为主,而邓公子所伤的部位,正好是男子汇聚阳气的地方,是不是有些不妥。”伊奇神情疑惑地说道:“而且这曼陀罗花带有不小的毒性,服用者有上瘾的危险,医术上也少有记载说那这东西入药,不知孟公子是怎么会想到拿这东西当主药之一呢”
宋玉尘心说果然没有挑选错人,这位老者确实对药理有着不浅的认识,要知道他宋玉尘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因为在天界的时候,那个被天界众人尊称为医仙的扁老头,强拉着自己传授知识的,对于扁老头心里打的小九九,宋玉尘再清楚不过了,无非就是想让他做他的弟子,继承他扁老头的毕生所学。
宋玉尘笑着解释道:“伊老您刚才所言不错,但割疮灸火,就应当先服此药,而这位邓公子的情况,与我刚才说的差不离,另外,伊老您在看后面一味草药,把它放在这里,目的就是为了冲散曼陀罗花所带的毒性。”
“银朱”伊奇顺着往下看,发现第八味药的名字叫银朱。
伊奇抬头盯着宋玉尘看,眼神中满是震惊和意外,如果说前一味药曼陀罗花已经让他刮目相看了的话,那么这“银朱”二字,就可以说是让他大跌眼镜。
要知道,即便是他这个行医了半个多甲子的老大夫,也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一种东西,叫银朱,可以入药。
而对方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后生,居然连这个东西的用法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
伊奇忽然脸色变得尴尬了起来,说道:“孟公子,实不相瞒,你写的这个银朱,老朽只是听说过,但到底是怎么个样子,老朽却是没有见过,而且咱这江陵府内似乎也没有这么个东西。”
宋玉尘似乎一早就猜到了前者会有这么一问,所以之前在写完药方后,他特地让伊老看过一遍药方。
宋玉尘温颜道:“伊老没见过这东西不奇怪,实不相瞒,其实我自己也没有亲眼见过。”
闻言,伊奇当时就是一愣,连你都不知道,那两个人都不知道,这上哪找这玩意去。
似乎看出了前者的担忧,宋玉尘轻声说道:“虽然我也没有见过这东西,但以前有个自称是医仙的老家伙跟我提起过,说这银朱其实是丹砂和硫磺石一起熔炼出来的东西,我想着江陵府里头应该设有道观吧,丹砂和硫磺石这两样东西都是道家炼丹常用的东西,找到道馆,一般就能找到这两样东西,从而弄出银朱来。”
宋玉尘随手拿起一个摆放在桌上的水果,丢进嘴里,然后笑着说道:“当然,这银朱就要辛苦伊老去弄了,哦,对了,前辈体内多年的顽疾,要是在你平日里的药方中加入一味银朱的话,应该是可以根治的。”
伊奇拿药方的双手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苍老的脸庞上满满的激动,双眼泛红的看向宋玉尘,眼神就好像看怪物一样。
宋玉尘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准备转身离开,趁着这个机会,他还要去把那个所谓的怀姑娘给救出来。
宋玉尘刚走到门口,还没有打开房门,忽然转过身来,向犹自楞在原地,且泫然欲泣的伊奇笑着说道:“对了,伊老,这个药方是你写的,还有,那一千两黄金应该会很沉,伊老最好多叫几个人帮忙。”
伊奇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两行老泪终于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