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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不干涉你(1/1)

    【你有你的生命观,我有我的生命观,我不干涉你。只要我能,我就感化你。如果不能,那我就认命】

    当艾伦走进这间属于洛斯迪奥斯学院院长的办公室,第一眼就看到了这样一行用塔拉夏文【注:其实就是汉字】铭刻在正对门口的墙壁上的黑色肃穆文字。休斯塔家族有学习这种异常艰深难学的文字的传统(同样有这传统的还有杰夫里克家族和兰斯洛特家族,毕竟一直自诩为塔拉夏的直系后裔嘛),但和杰夫里克、兰斯洛特家族那种死记硬背的笨办法不同,休斯塔家族独有传承的一件魔器就足以瞬间搞定这种文字了。

    “认识是吗?”卡泰宁见艾伦凝视着墙上这行书写方式与当今诺尔图文完全不同的塔拉夏文,不由笑着出声,“这是洛斯迪奥斯创院院长——伟大的麦克斯.洛斯迪奥斯大人留下的,也是他的教育理念。”

    “很有趣的文字,至少不会让人有逆反心理,”艾伦无所谓的耸耸肩,接着道,“‘世界原本就不是属于你,因此你用不着抛弃,要抛弃的是一切的执着,万物皆为我所用,但非我所属。’这话也是他说的。”

    “哈哈哈,对,这也是洛斯迪奥斯大人的名言,”卡泰宁大笑起来的样子非常孩子气,虽然他其实已经很老了,“艾伦你比我想象的要有趣,我原本以为你的脾气会更像你的父亲,但没想到,你简直和你的祖父一模一样——都是这么有趣的家伙。”

    “可以不聊他们吗?”艾伦撇撇嘴,对于一个从小就和祖母相依为命生活的孩子来说,祖父和父母的任何讯息都是被下意识排斥的。

    他开始打量起这间装潢古典的办公室。卡泰宁的办公室里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魔法小玩意儿以外,最多的就是书,大部分是大部头书籍,其中的某些书籍是艾伦自己家中就有的【注:别小看艾伦家的小木屋,看着挺小,但真正的空间还真不算小】,比如《二十八世纪伟大魔法师》、《现代广义魔咒重要发现》、《预言浅则》、《魔纹玄解》。嗯,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比如《美味的转生——论宾西利豆的再加工》、《原来你可以这么美》、《属于吃货的诺尔图》、《美食战争》等等。

    “想要喝点什么吗?”卡泰宁笑眯眯的打断了艾伦的观察。

    “可乐,谢谢。如果是百事可乐就更好了。”艾伦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客气。

    “噢,艾伦我们真的很投缘。我也是百事可乐的坚定支持者!”卡泰宁的话匣子又被打开了,“塔拉夏大帝真是个伟大的天才!他为我们带来了莫拉尔【注:英式足球】、带来了莫迪尔【注:篮球】、带来了冰淇淋、带来了沙发,嗯,是叫沙发吧?你知道我习惯叫塔拉夏躺椅的。最重要的是为我们带来了两种不同口味的可乐!赞美可乐!赞美百事可乐!也顺便赞美可口可乐——毕竟没有百事可乐的时候我也喝可口可乐!可乐万岁!”

    “教授,我们还是聊聊切夫罗小镇发生了什么吧?”艾伦对于这老神经病的发病行为,无奈的给了个白眼,然后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嗯,好吧,”卡泰宁也注意到自己的言行貌似离为人师表什么的越来越远了,递给艾伦一罐百事可乐【注:诺尔图大陆的百事可乐和可口可乐生产权分别握在莫比斯皇族和尤因皇族手里,这是这两个皇族证明自己是塔拉夏直系后裔的重要凭证】后开口,“本来我是在看科比.布莱恩特的谢幕比赛的,然后就接到了你祖母的魔镜通话,再然后我立即赶了过去。”

    “然后呢?”艾伦发现这老家伙有吊人胃口的恶习。

    “你不关心吉尔莫变成什么样了吗?”这老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吊人胃口。

    “我更关心自己住了快10年的切夫罗小镇的情况。”艾伦发现对这老家伙翻白眼都快成习惯了。

    “哎,”卡泰宁一声长叹,也拿出了一罐百事可乐喝了一口,“黑暗而血腥,废墟中阴森的火光照耀着鲜血流淌、尸首横陈的切夫罗,这就是我对它的印象。”

    “都死了?那些镇民都死了?”艾伦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真正听到这个噩耗时,仍然觉得心头一痛。毕竟是生活过多年的地方,毕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小镇居民,虽然他们都是没有任何魔法的平凡人,虽然他们也会因为艾伦的调皮捣蛋而对他跳脚大骂,虽然如果碰巧在饭点碰到他们,他们也会完全不把你当外人的让你和他们一起吃那些并不丰盛的饭菜,虽然有太多虽然,但有一点是切夫罗小镇珍贵的——那是一种家的温馨,一个大家庭的温馨。切夫罗小镇的居民让这个天性敏感的红发少年首次感到了除祖母外,其他人给予的暖意——平凡、朴实、知足、常乐,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互相算计,没有利益得失。它就像一个童话,但是现在童话没了。

    “嗯,除了你奶奶和托勒一家,我到那里的时候其他人都死了,”卡泰宁的心情也沉重了起来,这个三百多岁的老人其实已经见多太多太多的死亡和杀戮,但是对于无辜平民的死亡,仍然会让他心痛如绞,“你奶奶和托勒一家躲在你家的密室里,躲过了这一劫。吉尔莫大公疯了,他根本管不住或者不想管自己的军队,就让这些失控的军队肆意屠杀着完全不知情的无辜平民。”

    “我祖母是卡米尔.亚伯拉罕.休斯塔!她都救不了切夫罗小镇上的其他人吗?为什么不让他们也躲到密室里?”艾伦愤怒质问。

    “呵,来不及的,一切都是早有预谋,预言师是最脆弱的魔法师,就算她是预告者,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卡泰宁苦涩一笑,“保住托勒一家就是她能做的全部了。”

    “那些屠杀切夫罗小镇的杂碎呢?”艾伦眼眶红了,眼泪打转。这对一个自负敏感的少年来说非常罕见,因为通常他们会把眼泪当成耻辱。

    “也死了,我杀的。”卡泰宁面无表情,他不喜欢杀人,但有些人非死不足以赎其罪。

    艾伦沉默了,他知道卡泰宁一定能做到,最强法师而且还是个空间系的最强法师想要杀人,杀的还是没有魔法的凡人,太简单了。

    “吉尔莫大公为什么要这么做?”艾伦问出了一个蠢问题,其实他知道这问题很蠢,但他就是忍不住。有时候给别人一个借口也是给自己一个借口。

    “因为他只是大公,你可能还不知道,现在吉尔莫公国已经改成吉尔莫王国了,戴里克大公也成为了戴里克一世。孩子,人的欲望是丑陋而无穷的,他们都是被欲望操纵的可怜虫。”卡泰宁坐到艾伦旁边的椅子上。

    “只是一个大公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吗?不可能没有魔法势力介入吧?法门呢?难道他们就毫无察觉吗?”艾伦抬头直视卡泰宁的眼睛,他想知道真相。

    “事实上他们就是毫无察觉,”卡泰宁耸耸肩,同时颇为惊讶这个11岁孩子的洞察力,“到底是什么势力现在还在调查中,你奶奶和托勒夫妇现在也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混蛋!”艾伦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愤怒与悲痛让他身上再次隐隐升起了恐怖的黑色火苗。

    “孩子,我将这一切真相都告诉你。是因为我相信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心智不成熟的11岁孩子,所以请你别被自己的愤怒操控,否则你又和那些被欲望操纵的可怜虫有什么区别呢?”卡泰宁凝视着手里的可乐罐,“认真分析,冷静思考,不管判断如何,那才是你自己的答案,情绪这东西很坏,别被它左右。休斯塔这个姓氏背负着太多太多原本不应该你们来背负的东西,这次的事对你来说只是个开始,开始学着成长吧,未来的路是你的,不管你选的这条路我是不是认同。还记得你刚进这间屋子时看到的那行字吗?【你有你的生命观,我有我的生命观,我不干涉你。只要我能,我就感化你。如果不能,那我就认命】,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嗯,能先把禁火收起来吗?把这儿烧了我可是要你赔钱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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