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听了听,大多数食客谈论的都是过年走亲戚或者买年货的事,湛非鱼问道:“常府的事被压下来了?”
何暖也不清楚,她一早上都在忙碌着,这会也不由看向坐在对面的何生。
“凶手是牢头赖三。”何生压低了声音,而尤霸王被杀的消息的确被顺天府和大理寺联手压下来了,否则大街小巷只怕谈论的都是尤霸王的死讯。
乌黑的双眸倏地瞪圆了几分,湛非鱼扭头瞅着何生,“出了姚大民的事,顺天府竟然还让人跑出来了?”
姚大民一死,他刺杀白兆辉的案子就成了死案,线索断了无从查起,这本就是顺天府衙的失责。
如今连赖三都能从大牢里出来,还潜进了常府,最后把尤霸王给杀了,这背后必定有人操控,可顺天府也未免太懈怠了。
何生沉声继续道:“白府尹昨夜已经彻查了顺天府上下,今日早朝必定要奏明圣上。”
“三位客人,云吞面来了,小姐担心烫。”伙计把三碗面端了过来。
等伙计离开了,湛非鱼这会也不着急吃了,“一下子把顺天府和大理寺都牵扯进来,如今三司就剩下一个刑部,背后之人图谋不小。”
提到刑部就不得不说之前和湛非鱼过不去的刑部右侍郎刘裕,此前姚大民一案,两人也算是结了仇,如今尤霸王的案子落到刑部头上,再想到此案湛非鱼也涉及其中,何暖面色一下子冷沉下来。
“放心了,这里可是京城,老师的地盘。”湛非鱼拿起勺子舀起一个云吞吹着热气,笑着开口:“既然白府尹和常大人都牵扯其中,刑部的主审官必定是丘尚书,或许圣上还会钦点一位官员旁听此案。”
白府尹和常大人都是天子近臣,如今一个案子把两位大人一网打尽,湛非鱼都不知道该说幕后人野心太大,还是该说对方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
“左右不外乎那几人。”何生冷冷的开口,敢染指顺天府和大理寺,除了几位皇子,其他人没这个熊心豹子胆,当然,可能是某一个皇子,也可能是几方势力一起推波助澜。
等湛非鱼把一碗云吞面吃完已经是一刻钟之后,味道绝对是一绝,“阿暖,要不……”
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道身影向着湛非鱼扑了过来。
何生、何暖瞬间防备起来,可来人却在距离湛非鱼不远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砰砰磕头;“还请湛姑娘救命!”
湛非鱼慢悠悠的放下筷子打量着跪在地上哀求的中年男人,穿的是一身半旧不新的夹棉长袄,一张方正的国字脸,人看着有点消瘦,不过看得出此前的生活肯定不错,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可肤色却显得白嫩,连皱纹都没有。
湛非鱼笑了起来,这人进门之后就直奔自己而来,“你认识我?”
虽说到了京城之后就是非不断,可湛非鱼一天十二个时辰,至少有六个时辰是在读书,除了几次府衙传唤,湛非鱼基本没外出,今儿看天气暖和才出了裕丰楼,没想到就被人给盯上了。
湛非鱼不认识跪地的中年人,何生却是知道,“小姐,此人名叫曾品,乃是白府后宅的二管事,赖三事发后,白府尹把曾品打了一顿发卖去矿山去了。”
白夫人当初听信了流言蜚语,认为湛非鱼会“挟恩图报”的要嫁给白兆辉,所以就让曾管事带着银票去了赖三家中,威逼利诱赖三去牢里带话给姚大民。
最终姚大民在诬陷湛非鱼是行凶的主谋后自尽,而白兆辉也撇清了湛非鱼的“救命之恩”,只不过事情败露后,白府尹言语警告了白夫人,又将曾管事打了一顿发卖到了矿上,以他的年纪还有这些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去了矿山肯定是死路一条。
可如今这人却出现在京城,更是出现在湛非鱼面前,这一切就显得蹊跷了。